於靜姝一聽這話,立刻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大年初二?”
現在雖然不許封建迷信了,可鄉下結婚還是要算算日子的。
於靜姝特地去翻了翻牆上的陽曆牌。
正月初二,宜祭祀、入殮,忌嫁娶、搬遷。
這劉家是有多不待見何美霞,挑這麼個日子!
再說了,年前年後這幾天,供銷社和黑市都停業了,劉家這樣子,擺明了是一點像樣的結婚用品都沒準備啊!
而且大年初二,按理說劉家兩個兒媳婦是該提點東西回娘家的,被劉家這麼一搞,兩個兒媳婦回不了娘家,還得跟著忙結婚的事,還不得把這筆賬都記在何美霞身上?
方小檀也覺得劉家人做得挺絕的,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何美霞活該。
惡人自有惡人磨,要不是她方便要害彆人,又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呢?
“行了,我得走了,今天晚上還得吃年夜飯呢,我得回去搭把手。”
許勝男和於靜姝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就起身走了。
沒過多久,霍旬和幾個戰友就提著一大堆東西來了薛家,準備一起過除夕。
霍旬一點也沒有“男人不進廚房”的觀念,找了個板凳,就開始收拾拿過來的大鯉魚。
猴子則蹲在院子裡殺雞放血,大頭點火,剛子在一邊削土豆,驚蟄站在案板前切肥肉,準備??葷油。
反襯得屋子裡一老二小三個女人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李奶奶拍了拍方小檀的肩膀,“閨女,你跟我一起去拿點乾貨和凍豆腐去,棚子裡還有幾個凍梨和凍柿子,咱們也拿進來緩緩,一會兒吃。”
方小檀心眼兒不多,就這麼讓李老太太引走了。
屋裡就剩下於靜姝一個人沒事乾。
她走到霍旬對麵,抱著膝蓋蹲下,看著他殺魚。
霍旬雖然想和她多待一會兒,但還是哄著她說道:“去屋裡玩吧!這都是血,魚鱗又腥。”
於靜姝搖了搖頭,“不去,看你殺魚。”
說得霍旬心裡一軟。
他的小姑娘想在這裡陪著他。
這時於靜姝問道:“霍大哥,你們在哪買的魚啊?”
“國營飯店那邊的,年前兩天沒人去吃飯,剩了幾條活魚,我托人買了一條。”
盆裡的魚現在還沒死徹底,在霍旬的手裡撲騰了一下。
霍旬感覺臉上濺上了點水,又騰不出手擦,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一下也沒蹭著。
於靜姝下意識抬起手,把他臉上的水珠擦掉了。
下一刻,霍旬的肩膀動了一下,像夾電話一樣,把於靜姝的手夾在臉和肩膀之間,用帶著青色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手心。
於靜姝的小手蜷縮了一下,感覺胡茬蹭在上麵癢癢的。
霍旬的胡須就好像他的性格一樣,格外硬,即便每天用剃須刀把下巴刮得乾乾淨淨,摸起來也難免會有點粗糙。
不過於靜姝並不討厭這種觸感,反而還有點新奇,軟軟的小手也順從心意,摩挲了幾下霍旬的下巴。
撩撥得霍旬眸色一深,表情下意識就變得有點凶悍。
於靜姝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顧自玩得開心,拇指在霍旬的下巴頦兒上滑來滑去,還歪著頭湊近看了看,像個拿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兒。
感覺到自己就快出醜的霍旬無奈地歎了口氣,“阿姝……”
於靜姝抬頭看了霍旬一眼,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
她太熟悉霍大哥這種表情了。
前兩次……
於靜姝想到這,下意識往霍旬腰以下的位置看了一眼。
霍旬發現她的目光,肌肉都繃緊了,窘迫地又叫了一聲,“阿姝。”
於靜姝被當場抓包,立刻就老實了。
半晌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小臉頓時紅得像個蘋果似的。
剛子和大頭聽見動靜,轉頭看了兩人一眼,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納悶兒地轉回頭該乾嘛乾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