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姝心裡不免覺得好笑。
她承認自己在武力值上或許比不上男人,但論心理上的抗壓能力,眼前的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這些人經曆過市值一夜之間蒸發幾千萬的時候嗎?經曆過低穀之後身價又驟然猛漲上億的刺激嗎?
抗壓能力差或者心臟不好的人,甚至可能直接因此被送進醫院。
眼前這位胡醫生,居然覺得自己陰陽怪氣的幾句威脅,就能讓她自亂陣腳……
不過這種輕視對於靜姝來說,恰恰是一件好事。
她猜測白秋雨向胡醫生坦白的時候,一定程度上扭曲了事實,把她說成了一個依靠家世、徒有其表的女人。
這樣說白秋雨脆弱的心也許能短暫地獲得一些安慰,但同時也會讓胡醫生低估對手的能力。
至少在於靜姝看來,胡醫生已經完全暴露了他自己的目的,也失去了一個精神科醫生該有的素養。
他的話很不謹慎,甚至忘記了這個職業的基本法則。
換句話說,胡醫生把自己放在了病人的角色上,一句話就把於靜姝送到了谘詢師的位置。
但他自己還什麼都沒有意識到。
心理學上,有一個現象叫做“移情”,這個現象通常是病人在與谘詢師談話時發生的,他們會把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投射到谘詢師的身上。
比如一些幼時遭遇過家暴的人,成家之後也會毆打自己的孩子,這類行為就可以歸類為移情。
因為他們把自己幼時的恐懼,投射到了更弱的孩子身上,通過孩子的恐懼,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痛苦。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這種排解痛苦的方式當然是錯誤的,但在心理治療的初期,卻很利於谘詢師發現病人內心的“病灶”。
眼下,胡醫生也是如此。
他越是急於言語刺激、威脅於靜姝,就證明他自己越不安、越焦慮、越懷疑這次調查是否真的有意義。
於靜姝當然不會配合他玩這種你拋我接的遊戲,她要做得是完全不接招,讓對方陷入自我懷疑。
所以恭維了胡醫生一句之後,她就走到了老師身邊,認真地討論起了今天的行程。
“老師,我們明天可不可以在玻璃房外觀察白秋雨?既然金屬物都不能帶進病房,我們想留下一些影像資料,就隻能在外麵拍攝了……”
“你說得有道理,我明天會和院長談一談。”老師和於靜姝說完話,才轉頭去問胡醫生,“胡醫生,我們將設備安置在病房外,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胡醫生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病房外,胡醫生率先打開了病房的門,邀請其他人進去,順便還給其他人介紹了一下白秋雨的情況。
“病人目前狀態比較穩定,最近幾天,她的人格沒有出現轉換,行為一直是由主人格支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