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的戰力本督算是領教了,當真是勢如破竹!”袁崇煥看著劉毅說道。
“督師過譽了,全賴督師指揮有方,各部將士用命,我青弋新軍不過是略儘綿薄之力罷了。”劉毅謙虛的說道,華夏人無論是古代還是現在,一般都講究含蓄,就是你再厲害說話也要低調。
袁崇煥笑著捋須道“劉毅,正好本督和侯總兵在此,本督倒想問問你,攻打廈門你有何良策啊?”劉毅將馬匹撥轉過來,正好落後袁崇煥和侯峰一個馬頭的距離。
他沉聲答道“要破廈門城不難,請督師允許我青弋軍做先鋒,大軍予以輔助,一個時辰內定能攻破城池!”“你說什麼?”這下袁崇煥吃驚了,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劉毅的眼睛,劉毅眼神清澈,內中透露著滿滿的自信,不像是在說謊。
“劉把總,軍中無戲言,你可敢給你剛才說的話作保!”侯峰插言道。
“總督大人,侯總兵,末將願意立下軍令狀,但是末將有一個小的請求。”劉毅抱拳道。
“你說!”侯峰說道。
“廈門城背靠大海,南門是鄭芝龍艦隊停靠的地方,我們沒法攻打南門,如果不能快速破城的話,想必鄭芝龍等人就會登船逃跑,給東南地方留下巨大的隱患,所以要想在他們登船之前抓住他們就必須動作迅速,末將的建議是,大隊人馬全力攻打北門,吸引鄭軍主力和火炮,安慶衛的兵馬表麵上佯攻東門,但其實東門才是破城主力,我青弋軍隻要能接近到城牆兩百步內,憑我手中的飛雷炮,有把握炸開城牆,我們突進去之後殺向北門,接應大隊人馬。請督師集中所有剩下的騎兵,埋伏在東城外,待到我們破城之後立刻殺入,打破他們的防禦。截住鄭芝龍逃跑的隊伍。”劉毅一口氣將自己的計劃說完。
其實劉毅也犯了一些忌諱,他的一番排兵布陣點名了一些部隊,這就挑戰了侯峰的權威,你劉毅這麼一安排搞的好像你才是南直隸總兵一樣。侯峰心下略有不快,袁崇煥何等精明,看出了侯峰眼中一閃而過的一絲慍色,立刻笑道“侯總兵,劉將軍不僅是一員勇將,還是一員智將,這種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之計何其妙哉,這樣的將領在你的麾下是好事啊,隻是劉把總還年輕,還需要更多的錘煉才能獨當一麵啊。”
這就等於是在告訴侯峰,劉毅還沒到弱冠,不需要計較,關鍵是要打贏。不管哪個衛的兵馬出戰,不都是你侯峰的人嗎。侯峰轉念一想,也是,自己跟個小小的把總計較什麼,自己能不能往上走一步還得看手下的表現呢。
當即他也是變了臉色笑道“督師大人說的是,劉把總少年英雄,是我大明軍伍之福,既然如此,我對劉將軍的提議沒有意見,不知總督大人?”
“就用這個計策,事不宜遲,越早攻下城池越早解決問題。”袁崇煥斬釘截鐵道。
侯峰立刻取出令箭交給劉毅,“持我令箭告訴龍宗武,叫他安慶衛的兵馬全力配合你,不得有誤。”劉毅接過令箭,抱拳施禮。
幾人正說話間,就見一個哨探夜不收飛奔過來,“督師,大帥,緊急軍情,江西副總兵鄒秉軍鄒大人領兵一萬截擊鄭賊,但賊勢頗大,截擊失敗,江西兵損失慘重,鄭芝龍已經帶著殘部跑到廈門城中去了。”
袁崇煥歎息一聲,早知道是這個結果,要是邊軍鐵騎就好了,他手下的遼東軍在此的話百分之百有把握堵住鄭芝龍。還是無兵可用啊。罷了。他搖搖頭道“傳令給鄒秉軍,叫他領軍並入大隊,一起前往廈門。”
“遵命!”探馬領命去了。
鄭芝龍逃入廈門之後,立刻下令全部兵馬上城防禦,另一方麵召集所有營將以上級彆的將領到廈門府衙議事,官軍就在自己身後不遠,撤兵的路上遭到江西兵的攔截又耽誤了一些時間,也不知道二弟那邊怎麼樣了,如果攔不住的話,袁崇煥隻要兩個時辰就能趕到廈門。他怎麼也想不通,明明自己勝券在握,從哪蹦出來那麼一支怪異的軍隊,就這樣把自己打敗了,自己辛辛苦苦走到今天的局麵,難道前功儘棄嗎,他不甘心。
看見鄭芝龍站在那裡也不說話,鄭鴻逵,鄭芝豹和各個大小頭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敢貿然插話。大家紛紛看向馮澄世,雖然軍師來自己營中才很短的時間,可是鄭芝龍尊敬他,而且他出的一些計策也確實給予官軍重大殺傷,眾人對他還是比較服氣的。眼下局勢不妙,還是聽聽馮澄世有什麼高見吧。
馮澄世看到大家的眼神紛紛看向自己,知道必須要出來說兩句了,在這乾杵著純屬浪費時間,他清清嗓子上前一步道“鄭將軍,依馮某之見,為今之計隻有兩條路可走。”
“軍師請講。”鄭芝龍回複了常態,答話道。
“二將軍在後阻擊官軍給我們爭取時間,然蟻多咬死象,數萬大軍攻擊之下恐怕凶多吉少。”馮澄世緩緩說道。
鄭芝龍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他也知道,二弟留在後麵給自己爭取時間,恐怕現在已經遭遇不測,兄弟情深,是自己無能才連累了二弟。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鄭芝虎的犧牲並沒有爭取到什麼時間,青弋軍很快就消滅了鐵人軍。現在袁崇煥的大軍已經經過了剛才他們和江西兵激戰的地方,離廈門僅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了。
馮澄世接著說道“既然局勢如此,將軍應早做決斷,無非兩條路,第一現在就放棄廈門,全軍立刻登船出海,回到台灣。其二固守廈門,就在廈門城下擊敗官軍,但是為了萬無一失將軍可以將家眷傷兵等先行起運。我們的船有限不可能運走所有願意跟我走的人,如果事不可為隻能是將士們優先。”
“那軍師怎麼看,咱們是撤是戰?”
“如果要問我的個人意見,我覺得還是撤兵為好,今日一戰讓我也意識到,官兵當中也有敢戰之兵,那麼袁崇煥手上還有沒有這種強軍,如果還有的話,雖然現在官兵沒有後援,可是再有幾支這樣的強軍我們依然是很難招架。”馮澄世說道。
“軍師,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苦苦打下的大好局麵就這麼丟了,弟兄們你們甘心嗎?”鄭芝龍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對著堂中的兄弟們喊道。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眾人紛紛振臂高呼道。
馮澄世看到這樣的場麵,長身施禮道“如果將軍堅持守城,那馮某願意陪將軍奮戰到底,咱們也不是一點勝算沒有。其一,官軍之中贛軍和浙軍已經不具備戰鬥力,他們都被我軍重創。唯一還有戰鬥力的就是南直隸軍,連番作戰下來也是減員不少,馮某估計攻擊廈門,袁崇煥能投入的兵馬不過兩萬人。咱們手上的士兵再加上三將軍的三千人,還有一萬多,又是守城,完全有一戰之力。其二,廈門城上火炮眾多,城裡糧食充足,隻要咱們耗到月底,皇帝給袁崇煥的時限就到了,到時候不用我們出手,朝中有的是人要殺袁崇煥。”
“好,就依先生方略,全部人馬嚴防死守,家眷登船撤向台灣,我鄭芝龍的家人最後走,先讓將士們的家眷和願意跟我們走的義民先走。”鄭芝龍拍板道。
“可是大哥,剛才先生也說了,咱們的船不夠。。。”鄭芝豹小心道。
“我意已決,讓他們先走,往返台灣不過兩天時間,等他們到了,船隊再回來就成,難道咱們連兩天的時間都守不住嗎?”
馮澄世看見鄭芝龍這樣表態,心想,“我家將軍真是仁義之人,看來自己所投不錯。”他立刻接口道“既如此,我馮澄世的家人也和將軍家人一起等下一批船。”堂中眾將見到大當家和軍士以身作則,紛紛將自己家眷留下,儘可能的讓義民先走。
整個廈門進入了戒備狀態,一隊隊的士兵在街上跑動,鄭芝龍等人商定的方略是,南城靠海,且留下了幾艘鳥船戒備,官軍在沒有水師的情況下根本打不過來。所以一萬兩千兵馬分布在東西北三城上,其中東城和北城首當其衝,所以除了在西城布防一千人以外,剩下一萬餘人留下三千人作為機動力量,東城和北城各駐紮四千人防守。
士兵們正在登城布防,突然,東城和北城鼓聲大作,一名士兵匆匆進入府衙稟報道“大當家,東城和北城同時出現官軍哨騎,咱們警戒的兄弟都被趕回來了,遠處已經能看到官軍旗幟,應該是大隊人馬到了。”
“什麼?”堂中的鄭芝龍和馮澄世驚訝的對望一眼。袁崇煥來得好快,那鄭芝虎。。。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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