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的早朝開的是格外的快,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需要彙報,今年發生的兩件大事,一個是年初的寧錦大捷,袁崇煥重創了建虜,按照建虜的性子,吃了這麼大的虧,一時半會是不會再南下了,往往強盜的本質就是這樣,一旦損失大於利益,那麼他就會評估下一次行動的可行性。
這跟現在的某超級大國有些像,為了石油不惜發動兩場局部戰爭,將彆人的國家打的一團糟,民不聊生,恐怖主義橫行,還把人家的總統給絞死,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乾的就是強盜的勾當。但是最近一次某中東重要盟國的油田被炸,他卻把艦隊撤到了印度洋,立刻放棄了某盟友,原因還不是波斯國太過強硬,真打起來就怕好處沒撈著,自己搭進去了,畢竟超級大國的人命值錢,不能承受巨大傷亡。偉大領袖說過,某國就是紙老虎。
建虜的性子也是一樣,撈好處誰不去,一旦撈不著好處還損失慘重,那麼下麵的聯合部落可就要造反了。
遼東的戰局安定,就是東南的戰局,本來這一個月早朝都是關於東南戰事的事情,連其他地方鬨饑荒旱災什麼的都被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可是袁崇煥還真是不辱使命,這次的活乾的漂亮,一個月都不到就平定了鄭芝龍,還把他收歸己用,但是具體封賞隻有六部尚書和內閣眾人,還有魏忠賢和皇帝本人知道,其他級彆不夠的官員目前還聽不到一點風聲,眾人都是急切的想知道結果,所以他們將自己的事情往後壓壓,以極快的速度結束了早朝,平時皇帝問還有沒有本奏的時候都會有人站出來說一句臣有本奏,可是今天卻是奇了,魏忠賢連問三遍都沒有人出來答話。
“聖上,諸大臣已無事,您看。。。”
“唔!大襠,宣他們進殿吧。”
“老奴遵旨。”
魏忠賢清了清嗓子,用尖細的聲音喊道“聖上有旨,宣福建戰役有功人等進殿!”
小太監們一個傳一個,“聖上有旨,宣福建戰役有功人等進殿!”,“聖上有旨,宣福建戰役有功人等進殿!”,“聖上有旨,宣福建戰役有功人等進殿!”
聲音一直穿到了承天門外,袁崇煥聽見小太監的傳旨,心情激動,吱呀吱呀,承天門厚重的鑲著巨型鐵釘的木門在幾個禁軍的推動下朝兩邊緩緩打開,前來領路的太監,帶著幾個大漢將軍已經站在門內等候。
領頭太監對著袁崇煥躬身行禮道“尚書大人,聖上和朝中諸公已經等待多時了,就請諸位隨咱家上殿,切莫讓萬歲爺等急嘍。”
袁崇煥還禮道“公公說的是。多謝公公提醒。”隨後扭頭對大家說道“都跟上吧。”眾人應了一聲,紛紛邁步跟在袁崇煥身後,劉毅走在隊伍的最末尾,在陸軍學院的時候,放暑假他也來過北京,承天門他也路過,故宮也是進去參觀過,可是當時的心情和現在的心情截然不同,當時不過是作為一個遊客,瀏覽了這些景點,他的感受就是宏偉大氣,說實在話,和遊覽長城的心情差不多,隻是驚歎於古人的智慧。
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參與者,一個當事人,而且馬上就能麵見皇帝,這種隻能在小說裡出現的橋段現在就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劉毅現在是既緊張又激動,他很想放聲大吼,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
他正胡思亂想著,一行人已經是來到了金鑾殿的台階之前,太監對袁崇煥說道“尚書大人,我就領你到這裡了,上了台階,自會有金瓜武士唱名。”
“多謝公公。”袁崇煥一麵回答著,然後徑直走了上去,太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怪不得九千歲不喜袁崇煥,此人太過傲慢。
倒是後麵的杜宏域機靈,他們這種在地方上摸爬滾打的人物,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他經過太監身邊的時候從袖子裡摸出一張折疊成小方塊的會票塞到了太監的手裡,“小小意思,請公公喝茶。”那太監笑的臉上的褶子都要平展開了,心裡想,浙江的杜總兵,我看這是大忠臣哪。
袁崇煥作為經常上金鑾殿的老熟人,這點潛規則他不是不明白,隻是他廉潔奉公,家無餘才,像這種儀銀少說五十兩起步,他袁崇煥可沒那麼大方,這也是袁崇煥性格的一個缺陷,可能有本事的人都有點傲氣,本來他就和魏忠賢不對付,這些太監自然都是閹黨,那袁崇煥還能給這些人好臉色看嗎。
袁崇煥頭也不回,徑直朝著殿上走去,後麵跟著一串文官武將。等他們來到金鑾殿的殿門口,一個小黃門飛速跑上金鑾殿的龍椅平台,對著天啟說道“啟稟聖上,袁崇煥等人已到殿外。”
“嗬,來的還挺快。”天啟心想道,想必是眾人心情激動,腳步也加快了吧。“那就彆耽擱了,趕緊宣袁督師他們進殿吧。”“遵旨!”
“聖上有旨,宣南直隸總督袁崇煥和福建戰事有功人等麵聖!”兩旁的金瓜武士大吼一聲重複了小黃門的話。金鑾殿外的禁軍敲響了放在廣場上的大鼓,咚咚咚。鼓聲過後,袁崇煥一撩袍服,當先一腳跨進了金鑾殿,嶄新的一品官服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帶著福建戰役的大勝,袁崇煥意氣風發,後麵的眾人都是昂首挺胸,十幾號人一下子湧進了金鑾殿。
眾人走到大殿中央,袁崇煥納頭便拜道“微臣,南直隸總督袁崇煥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後麵的人一個接一個參拜。
“微臣浙江總兵杜宏域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南直隸副總兵侯峰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江西副總兵鄒秉軍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個接一個的官將報上自己的名字,一連串的唱名之後終於到了劉毅,劉毅大聲說道“微臣南直隸太平府防守把總劉毅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靜,除了一些高官以外,其他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怎麼可能,一個小小的把總怎麼會有資格麵聖,這根本不符合禮製和祖製,大明規定隻有參將以上級彆的武官才有資格麵聖,當然這也不是絕對,如果是特殊情況比如皇上親自點名召見的話是可以破例的。但是眾人不明白的是,今日的朝會擺明了是封賞大會,一個把總就算再怎麼升級也不過就是千總鎮撫一類,這種小官,兵部一個公文不就完了,還需要將人喊到金鑾殿上來麵聖嗎?
果然,一陣詫異過後立刻有禦史站出來彈劾,首先站出來的是閹黨的禦史,是個剛進禦史台不久的愣頭青,名字叫盧常生,隻見他出列道“聖上,諸位大人,此人隻是一個營兵把總,按照禮製並無資格麵聖,袁督師此舉已經是違規,還請聖上下令,派金瓜武士將此人逐出大殿。”緊接著站出來一個清流的禦史,清流是中間派,哪邊都不幫,隻是按照規矩辦事,這個叫胡瑾的禦史站出來道“臣附議。”
隨後三四個禦史都是站出來說道臣附議,但是皇上和諸位大佬不發話,金瓜武士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時間金鑾殿上的氣氛很尷尬,袁崇煥正準備辯解兩句。隻聽見上麵的九千歲發話了,“諸位禦史,維護祖宗禮法,確實有心了,可是此人其一乃是皇上親自召見,其二若沒有此人恐怕福建戰事不會這麼快結束,福建戰事中此人居功至偉所以才能有幸麵聖。諸位就不要在針對這個問題上奏了。”
閹黨的首領發話了,盧常生驚出一生冷汗,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著在九千歲麵前表現一下,對著袁崇煥踩上兩腳,沒想到竟然大有文章,他懊惱的怪自己腦子一根筋,禦史台那些人精一個個都跟沒事人似的,偏偏自己站出來出頭,這不是傻嗎。他連忙縮回去,躲在了眾多的禦史之中。跟著他站出來的閹黨禦史也都立刻回轉。
剩下清流的禦史也明白恐怕事情不簡單,不能妄下定論,也是躬身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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