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戰鬥仍然在繼續,可是雖然魏忠賢的衛士戰鬥力很強,但是畢竟錦衣衛也是訓練有素的官軍,尤其是南鎮撫司的錦衣衛,戰鬥力就跟今天的雪豹突擊隊一樣,屬於內衛中的王牌部隊,況且本身錦衣衛的人數就占了優勢,最重要的是,魏忠賢的衛士雖然個人能力出眾,但畢竟用的是江湖上的打法,碰到錦衣衛這種集團式的進攻方式是很難招架住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錦衣衛越來越占據上風,衛士們已經被壓縮到旅店的西北角,剩下十幾個人負隅頑抗。他們背靠著背將手中的長槍短刀對準外圍的錦衣衛,這樣一個刺蝟陣一時還真的比較難啃,除非是弓箭攢射,如果貿然衝上去格鬥的話恐怕討不了好。
羅孟然想衝到烈火裡麵去,可無奈火勢太大,很明顯地上是被人潑灑了燈油,要不然火勢不會這麼快,高良月帶領十幾個錦衣衛衝到二樓,“大哥,怎麼回事?”
“良月,你來的正好,趕緊帶弟兄們取水將這裡的火撲滅。”羅孟然命令道。
“你們幾個,趕緊下去打水,他媽的,這幫走狗真是硬骨頭,大哥,我先去助三弟滅了這幫狗東西。”高良月說完,留下十幾個弟兄幫羅孟然滅火,自己將背上的布包打開,竟然是錦衣衛鎮衛之寶,大明十四勢勇字刃。這大明十四勢傳說是永樂初年集全國大匠之力打製的十四柄精鋼寶刀,上八刃為天、地、將、法、智、信、仁、勇,下六刀一殺違旨抗命,二殺乾政弄權,三殺貪贓枉法,四殺通敵叛國,五殺同袍相殘。最後一把金鑄鋼刀名“奉天成仁”,留給功敗垂成的執行者自殺之用。高家一直在錦衣衛,曾經祖上也坐到過錦衣衛指揮同知的高位,隻是後來家道中落,到了高良月這一代也隻能是憑著祖上的蔭功才能坐上小旗官的位子,後來通過自己的努力升到了總旗,但也僅此而已,在人際關係極為複雜,任務極為機密,而且充滿了盤根交錯的關係網的錦衣衛,想要往上升,能力是不夠的,還需要極好的機遇,而今天此時此刻就是一個好機遇。
大明十四勢在錦衣衛當中早已經失傳,現在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但是高良月這裡竟然有一柄祖傳的勇字刃,平時他一直放在自己的房中不肯示人,隻有大哥和三弟知道這麼一回事,平時他是誰也沒有告訴。今天為了執行這個危險的人物,他特地將勇字刃背在身上,希望能沾上錦衣衛祖師爺的運氣,也希望這把刀能陪他建功立業。
隻見寶刀在月光下反射著寒光,在靠近刀柄的位置刻著四個小子,錦衣衛勇。此刀和大明製式的柳葉刀,繡春刀,雁翎刀都不一樣,這是一柄橫刀,有點像唐朝的橫刀,刀身筆直,照理說這樣的造型韌性會比彎刀差,可這是精鋼寶刀,不能用常理判斷。
隻聽高良月虎吼一聲,翻身跳下二樓,勇字刃寒氣逼人,他大喊一聲,“錦衣衛大陣,列陣!”數十名錦衣衛力士向他靠攏。
“吼!”三十六人列成了錦衣衛梅花大陣,梅花大陣顧名思義長得就像一朵梅花,每六人組成一個部分,外圍三十人分成五個花瓣,中間六人形成花心,每個小陣相隔五步,三十六人互相支援,不論敵人攻擊哪一個小陣,都會受到旁邊兩個小陣的夾擊。
錦衣力士在高良月的帶領下在旅店西北角的空地上列好陣勢,剩下十七八個魏忠賢衛士在一個小頭目的帶領下和他們對峙,餘下的錦衣衛將他們團團圍住,而另一邊羅孟然已經開始帶領一部分錦衣衛救火。
高良月用刀指著那些衛士道“三弟,你暫且退下,看二哥怎麼收拾他們。”
正在鏖戰的陳文靖沒有答話,握緊刀柄帶著自己總旗的人馬緩緩後退,將戰場讓了出來,他知道,二哥既然亮出了梅花大陣,那就一定有必勝的把握了。
高良月吐了口吐沫道“對麵的狗雜種們,來吧,讓你爺爺打打牙祭。”
衛士們勃然大怒,頭目發一聲喊“我宰了你!”“殺啊!”衛士們一起撲上去,勇字刃上下翻飛,所到之處無不是血花迸現。高良月雙手持刀,自上而下力劈華山,小頭目揮刀格擋,奈何勇字刃鋒利,將手中鋼刀劈斷,連帶著好大一顆頭顱飛起,高良月並不停留,接連劈砍,又放倒了幾個人,錦衣衛大陣的力士們相互掩護,衛士們慘叫聲不斷,僅僅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全部殺死在空地上。
高良月抹了一把噴濺到臉上的血跡,對力士們說道“檢查一下,不留活口!”
“得令!”力士們紛紛領命而去,發現活著的魏忠賢衛士,立刻補刀。一個衛士口吐鮮血用微弱的聲音喊道“饒我一命,求求你,饒我一命。”高良月理也不理,一刀割開了他的脖子,鮮血噴濺到旅店的土牆上,還散發著熱氣。
羅孟然那邊已經撲滅了大火,幾個錦衣衛衝進去,發現地上的那具屍體已經燒焦,無法辨認,可是從殘破的衣服來看跟外麵的沒什麼兩樣,都是百姓的衣物,一個力士用刀挑開已經燒焦的衣服,用袖子掩住口鼻,忍著那一股燒焦的人肉味,翻看著,猛然他發現了一個亮閃閃的東西,“總旗大人,快過來看看啊!”
羅孟然聽到呼喊,立刻上前幾步問道“有什麼發現?”
力士用刀指了指地上,羅孟然湊近觀看,“火把湊過來!”一個力士聽令將火把往前湊了湊,羅孟然仔細一看,在已經不能燒焦不能稱之為人體的東西上確實有個亮閃閃的東西,他用刀尖觸碰幾下,發現這應該是一個胳膊,前段是已經燒成一團的手掌,而那個東西就是帶在手指上的東西,他立刻蹲下來將這個東西撿起,用衣服擦拭完汙物。在火光下一看,竟然是一個玉扳指。隱約在扳指的內側還能看到幾個小字,他仔細看了一下,心頭猛地一震。上麵竟然寫著天啟禦賜魏忠賢,七個字。
難道,難道說地上的這具屍體是魏忠賢?他難以置信,難道魏忠賢就這麼死了?正想著,身後傳來二弟和三弟的聲音“大哥!”高良月和陳文靖二人奔進來,外麵的錦衣衛們正在打掃戰場,這一戰全殲了魏忠賢的死士一百零五人,還殺了幾個隨從的太監,錦衣衛這邊也付出了近百人的傷亡,可以說交換比並不是很好看。
羅孟然愣愣的望著扳指,上麵交代的任務是要將魏忠賢完整的帶回去,可現在隻剩下一具焦屍,就這樣回去,難道還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嗎。陳文靖和高良月看見大哥發愣也不理睬他們,一個健步衝上去發現羅孟然正對著一個玉扳指愣神,高良月拿過來一瞧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這這,魏閹就這麼死了?如何是好。”
陳文靖接過來看一眼也是心中一驚,可是他平時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所以他留了一個心眼,蹲下來仔細檢查起這具屍體來,平時他在南鎮撫司也是負責審訊斷案,所以這仵作的功夫學了不少,隻見他用刀將這具屍體翻開,皮肉已經碳化,一碰就碎,可是骨骼比較完整,他發現這具屍體是麵朝下趴在地上,他將頭骨翻過來一看,瞳孔猛然一縮,然後他悄悄移動到羅孟然身邊道“大哥,屏退左右,立刻。”
羅孟然突然驚醒,對周圍的力士們說道“房間裡我們幾個在就行了,人多會破壞現場,你們先下去幫忙打掃戰場,照顧傷員。”
力士們應答道“是,大人!”紛紛抱拳施禮,轉身下樓了。羅孟然這才回頭對陳文靖說道“難道三弟有什麼發現嗎?魏忠賢如今死了,恐怕回去咱們不好交差了。”
“大哥,這個人不是魏忠賢。”陳文靖低聲道。
“什麼,三弟此話當真?”高良月急忙問道。
“嗯,大哥二哥,你們也知道,三弟我平日裡在南鎮撫司審訊斷案有點本事,這仵作的本事我也知道個十之七八,你們看,這具屍體雖然已經燒焦,但是骨骼不對,魏忠賢已經是六十的人了,牙口不可能如此完整,而且魏忠賢在南鎮撫司的時候我見過,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嘴裡有幾顆金牙,金子遇到如此烈火一定會融化,可是你們看這個頭骨的牙齒,非常完整,一點金牙的痕跡都沒有,這種牙齒隻可能是個年輕人,你們再看這個骨骼的脊柱,魏忠賢是駝背,脊柱理應彎曲,可是你們看,這個脊柱還是比較直的,應該說這一定是一個年輕人,絕不是魏忠賢,如此說來,魏忠賢應該是用了瞞天過海的計策。”陳文靖一口氣道。
“三弟,你的意思是魏忠賢故意用這具屍體欺騙我們,讓我們以為他已經死了,他好金蟬脫殼。”羅孟然接口道。
“正是如此!”
“該死,那現在怎麼辦,魏忠賢一定是溜了。”高良月恨恨的一拳砸在牆壁上道。
“不要慌!還來得及。我看這樣,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外傳,等下我們出去就說魏閹已經死了,但是還有餘孽逃亡,我們要將這幾個人抓回來,留下一部分人照看傷員,集合剩下的弟兄追過去,將魏忠賢秘密抓捕。”羅孟然穩住心神道。
高良月和陳文靖重重點頭道“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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