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貝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多爾袞會害八旗的將士嗎,我已經說過了,敵軍的動向不明,人數也不能肯定,如果我們遇到敵軍的主力部隊怎麼辦,難道豪格貝勒認為,我們這兩千多人馬可以抵擋住敵軍的大部隊嗎,如果我們這麼厲害為什麼要棄城呢?”多爾袞的反應非常迅速,立刻聽出了豪格話中帶刺,他本來就對豪格大為不滿,這種隻知道內鬥的廢物怎麼能做大汗的繼承人,這樣的人領導大金,會把大金帶往何方。多爾袞當然也不是善茬,他知道這次豪格回去麵見大汗肯定要倒大黴,豪格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第一繼承人的位置都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年輕氣盛的多爾袞立刻反唇相譏道。
這一下戳中了豪格的痛點,豪格瞪著快要冒出火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多爾袞,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多爾袞毫不在意的說道“如果豪格貝勒認為我的路線不對,那好,請豪格貝勒帶路或者命令我們前進的方向,如果遇到明軍大隊人馬,咱們就一同戰死好了,努爾哈赤的子孫沒有孬種。”“你!”豪格用馬鞭指著多爾袞,多爾袞梗著脖子絲毫不讓。
“兩位貝勒不要再爭了,當務之急是立刻和大汗彙合。”查木阿眼看兩人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立刻出言道。多爾袞聽見了查木阿的勸解,查木阿他不敢得罪,立刻撥轉馬頭到隊伍的前方去了,不和豪格做口舌之爭,而豪格更是不敢在查木阿麵前做的過火,如果傳到父汗耳朵裡麵有他好看,所以也是撥轉馬頭回歸本陣,隊伍折道向東,朝遷安城的方向奔去。
轟隆轟隆,萬馬奔騰,馬蹄敲打著地麵,濺起陣陣積雪。皇太極在中軍也是策馬飛奔,織金龍纛指引著前軍飛速前進。代善命令嶽托帶人走在最前麵,作為整個部隊的前哨。前方大約有數百鑲紅旗的騎兵開路,他們作為整個大軍的尖兵承擔著偵查任務。
“旗主,前方發現不明軍隊!在我們的西麵,已經有勇士抵近偵查了。”插著虎旗的哨探拔什庫打馬回奔,稟報嶽托道。嶽托立刻下令全軍停止前進,並且立刻派人通報後麵的代善。“可曾探明他們的人數?”嶽托追問道。
“粗略看來,大約有幾千人,全部是騎兵,速度很快。”拔什庫說道。這些嶽托如臨大敵,全部是騎兵,難道是那支明軍又殺回來了?這些該死的南蠻子怎麼如此陰魂不散。後隊的代善也接到了消息說是前方發現不明騎兵,全軍都是如臨大敵,命令一層層向後傳遞,後麵的滿蒙大軍都是做好了戰鬥準備。又是一騎飛奔而來,是拔什庫的副手分得拔什庫,正是他率領幾個騎兵抵近偵查。“旗主!是咱們的人,是,是豪格貝勒他們!”分得拔什庫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道。嶽托的眼睛瞪得老大,竟然是豪格。下一刻,他的手腳忽然冰涼,在這個地方竟然碰到了豪格,那對整個滿蒙聯軍來說意味著什麼。
豪格,多爾袞,多鐸,查木阿等軍將跪拜在皇太極的腳下,皇太極並沒有下馬,他的麵色無比的陰沉,在這裡碰到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會在這裡碰到自己的兒子,他不是應該在防守遵化城呢,葛布什賢超哈和巴牙喇都在這裡,漢兵呢?遵化呢?大金的數萬奴隸呢,大金的金銀財寶呢,大金的火銃火炮呢?豪格,該死的豪格為什麼會在這裡,在這茫茫的雪原裡和自己相遇。雖然自己很不願意相信那個該死的結果,甚至皇太極的身體都有些微微發抖,他看著同樣在雪地裡瑟瑟發抖的兒子,看著身後跪拜一地的兩千精兵,皇太極不想開口問話,但是他必須開口問話,因為他是天聰汗,是整個滿蒙聯軍的統帥,是草原和建州的最高決策者,這個不幸的問題必須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遵化城怎麼樣了?”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十萬大軍佇立在冬日的寒風中,竟然是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士兵們還好,各旗旗主,蒙古諸部貝勒恨不得能將自己的耳朵戳聾,眼睛戳瞎,他們不想聽到那最後的結果。
豪格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隻能直說了,“回稟父汗,兒子無能,遵化城,遵化城丟了。”豪格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了這個全軍都不願意聽到的話,他發抖的更加厲害了,將頭深深的埋在雪地之中,他不敢抬頭看自己的父汗。皇太極聽到了這個他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他手中馬鞭的玉柄都要被捏碎,不僅僅是他,全軍將士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場,這是一種美好的夢想破滅的感覺,自己辛辛苦苦隨著皇太極殺入大明的腹地,一直打到了明國的京師,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八旗大軍雖然在京師城下最後遭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挫折,可是撤到薊鎮之後大肆劫掠,哪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大量的物資和奴隸聚集在遵化城,每個人都在盤算著自己回到家鄉之後能分到多少奴隸,能拿到多少賞銀,這些都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基礎。
自己的家裡,年邁的雙親,幼小的孩子,樸實的妻子都在等待自己立功受賞,回去分得土地人口,金銀財寶,沒想到他們的囤積點遵化竟然丟了。那那些東西呢,他們的人口財帛呢?“遵化城的情況怎麼樣?”皇太極冷冷的問道。
“明軍夜襲遵化城,攻入了城中,漢兵應該是全軍覆沒了,城內被明人混入細作,當夜全城燃起大火,咱們囤積的錢財物資恐怕被全部燒毀,至於人口,我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那些被抓來的明人想必已經被敵軍給放了吧。”說到最後,豪格自己都快說不下去了,聲音漸漸變小,最後就跟蚊子哼哼一樣。皇太極鐵青著臉聽豪格把話說完,整個大軍寂靜的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神奇的是人沒有發出聲音,就連那麼多戰馬都沒有打一個響鼻。皇太極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身邊的代善和阿濟格等人想要開口詢問,猛然,皇太極一聲大叫,右手死死的捂住左心口,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好像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他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阿濟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皇太極,代善也是伸出手拖住他。阿敏,濟爾哈朗,嶽托等人大呼道“大汗,大汗!”
“父汗!父汗!”豪格也是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想要走到皇太極麵前看看怎麼回事。皇太極掏出手絹擦去嘴邊的血跡,靠在阿濟格和代善的手臂上緩了好一會,才回過氣來。他的麵色依然潮紅,顯然剛才是怒急攻心。他讓代善將他在馬上扶正,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豪格道“你,即刻起撤銷一切職務,葛布什賢超哈營由我親自管代,大貝勒,麻煩你將這個廢物暫且收押,等回到建州之後再做打算,至於多爾袞和多鐸,將巴牙喇移交給阿濟格,也是回去一並受審。大軍立刻前往遵化城,儘一切努力挽回損失,金銀財寶可能會被燒毀,但是這些明人百姓跑不快,這支明軍深入我們後方,不可能帶著他們機動,如果這些人步行逃亡的話,那他們跑不快,如果我們現在追應該還能追的上,至少截住一部分人。”皇太極發布了新的命令,大軍在他的指揮下立刻向遵化城疾奔,其實不用皇太極命令,整個滿蒙聯軍上至皇太極自己,下到普通的士兵,每個人都是心急如焚,就跟自己家著火了一樣,確實,誰不急呢,搶到手的東西又丟了,換做誰都難以接受。
“到達遵化城之後,大貝勒,你帶領兩紅旗還有土謝圖的人馬前去遵化城內收拾殘局,看看還能找到多少物資,不管找到多少都全部帶回去。”“遵命!”代善施禮道。
“阿濟格!”“奴才在!”阿濟格策馬上前一步。“你帶領兩白旗和巴牙喇,一方麵通知在通州薊州一線的兩黃旗配合你的行動,給我南下追擊明人百姓,能抓回來多少是多少,一並帶回遵化城,記住,不許分兵行動,四旗人馬必須合成一股。”“遵命!”
“阿敏,濟爾哈朗!阿克善!”皇太極呼喚道,幾人上前應聲。“你們率領所有的兵馬在遵化城外建立防線,防止明軍回頭突襲,雖然這種可能不大,但是我們不得不防,本汗將葛布什賢超哈營也配屬給你們,如果明軍敢殺回來,給我痛擊他們!”“遵命!”幾人齊齊答應道。
最後皇太極環視眾人說道“這些任務都完成了之後,沿著我們來時的古北口等長城關隘,退回白馬川,退兵回去,整兵下次再戰!”
眾人緊咬著牙關,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道“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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