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將軍,田將軍,大事不好,我們的左後方出現大隊騎兵,正向我們高速衝擊過來,不到五裡了!”一名田建龍的哨探小旗官風塵仆仆的打馬飛奔過來道。
“什麼!”田建龍大吃一驚,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果然這些東江軍的將領都是打老了仗的老軍頭,看來除了被攻擊的東門之外,其他幾門一定早已是布滿了斥候,田建龍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一出城一定就已經被發現了。現在大事不妙,孔有德派出大隊騎兵追上來了,自己的目標太過明顯,這麼多騎兵護衛著馬車,一定是什麼大人物,孔有德不是傻子,一定會截住自己。
“德王殿下,斥候來報,左後方出現騎兵,大隊的叛軍騎兵,已經朝我們殺過來了,不到五裡,也就一盞茶的功夫。現在上馬跑還來得及,趕緊走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末將即刻領兵截住敵軍,給德王殿下爭取一些時間。”田建龍策馬衝到德王的馬車邊大聲說道。
德王掀開窗簾還想再問,但是看見周圍的田建龍的騎兵全部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田建龍見德王露麵,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親王不親王了,反正藩王絕對不能失陷。他咬牙道“殿下請立刻下車乘馬,至於家眷願意騎乘的就立刻下車,不願意的,恕末將不敬,就留在原地等死吧,末將也豁出去了,左右是個死,殿下若是不聽末將的,末將隻能用強了,到時候聖上要是怪罪,那就怪罪吧,末將也是一片丹心!”
朱由樞看著田建龍的表情,知道他是發狠了,不是鬨著玩的,當然,他也更愛惜自己的性命。他立刻喊道“停車!停車!所有人聽本王號令,換乘馬匹,換乘馬匹,趕緊逃命吧!”
朱由樞帶頭下了馬車,早有一名王府衛隊的護衛過來,朱由樞自己雖然會騎馬,但是身體肥胖,當上德王以來,天天酒池肉林的,早就將馬術什麼的拋到腦後了。現在要是讓他自己騎馬,恐怕還沒有坐馬車跑得快,所以他隻能和一名親衛共乘一馬,德王在幾人的攙扶下上了馬,他倒是算快的,剩下的妃嬪們鶯鶯燕燕的可就慢了不少,還有人嫌棄有的騎兵身上有怪味,不願意上馬的。
田建龍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身邊的副將大叫一聲“將軍,你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田建龍回頭一看,麵色大變,遠遠的,他已經能看見大股煙塵衝天而起,根本不用想,他也知道那是什麼!田建龍急道“他娘的!反賊上來了,你帶德王先走,本部兵馬,都跟老子走,截住他們!”田建龍一把揪住了副將的衣領,吩咐他護衛德王先走,這個時候士兵們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先帶著德王和已經上馬的家眷衝向西北方,至於不願意上馬的,那就在原地等死吧,田建龍帶著自己的一千兵馬衝上去想要截住張濤的人馬。
出城的隊伍立刻分成了兩塊,向著相反的方向奔馳而去。張濤他們遠遠看見了前麵的動靜,一名千總出言道“張將軍,你看,他們要跑!分出一部兵馬來,肯定是想擋住我們。”
張濤冷笑道“癡人說夢!弟兄們,殺!殺上去!滅了他們!”“殺啊!”東江軍騎兵爆發出驚天的喊聲,陡然加速衝向了迎著他們過來的田建龍等人。田建龍聽見東江軍的呐喊,知道今天這個局恐怕是很難破了。
轟隆一聲,兩支騎兵對撞在一起,張濤衝鋒在前,手中偃月刀上下翻飛,手下沒有一合之敵,敢擋在他前麵的人紛紛被劈落下馬。兩支軍隊,無論是在人數上,還是在戰力上,一交手就是高下立判,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沒有任何懸念的,幾乎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田建龍的騎兵被一個個的挑落馬下,東江軍騎兵三眼銃一陣攢射,又是打翻了上百人。
“啊!”田建龍發出一聲慘叫,手中大刀拿捏不穩,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一發銃彈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右肩,頃刻間血流如注,田建龍用左手死死捂住傷口,麵色蒼白。幾名東江軍騎兵看見田建龍的裝扮,穿著山文甲,頭戴六瓣盔,一定是個將軍,立刻扔下三眼銃,反手抽出馬刀就要來取他性命。田建龍身邊幾個親兵拚死擋住他們,親兵隊正衝過來道“將軍速走,我們掩護!”田建龍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十幾名士兵簇擁著田建龍迅速脫離戰場。剩下的數百騎兵很快就被張濤斬殺殆儘。就在東江軍即將殲滅田建龍的兵馬之際,又有一大股兵馬從張濤身後衝殺過來,張濤回頭一看,不禁大喜過望,沒想到孔有德的援兵這麼快就到了。
原來,張濤派人前去孔有德那邊求援之後,孔有德卻早已派出一支千人隊前往張濤方向增援,因為他意識到,要是德王真的突圍,恐怕人數應該不少,張濤隻有兩千人馬,雖說都是精騎,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給他增派一些人手的好,無心插柳柳成蔭,千人隊在半路正好遇到了張濤的報信兵,他們立刻加速趕過來,將將趕上了這仗。一千援兵的到來讓張濤所部士氣更盛,他們一個突擊徹底打垮了田建龍部,剩餘的騎兵四散潰逃。
“他娘的,不要追了,直奔目標,這些兔崽子等會回頭再收拾他們!跟老子上!”張濤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大刀的刀尖猶自滴著鮮血。他摘了缽胄盔扔在地上,舉起大刀,高呼衝鋒,東江軍騎兵舍了田建龍敗逃的殘兵,立刻追擊德王。
“馬車不要管了,他們跑不了,都是些女人孩子,給我追前麵的騎兵!”在張濤的帶領下,東江軍高聲喊殺,撞進了正在逃命的德王後隊。一片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揮舞著三眼銃的東江軍騎兵們將落後的山東兵砸的腦漿迸裂,胸骨凹陷,一個個慘死當場,他們的馬匹卻不停的從屍身上踏過去,戰場上響起了一片滲人的咯咯聲。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王府衛隊嚇得魂不附體,亂成一團,眾人無頭蒼蠅一般打馬到處亂奔。碰到東江軍的,連還手的膽量都沒有就被這些叛軍一槍刺死,或是一刀劈死。“放箭!”後麵支援過來的一千東江軍摘下背後開元弓,一波密集的箭雨過去,又是射翻數百人。
噗嗤一聲,帶著德王逃跑的那名騎兵被一支流矢貫穿了咽喉,他瞪大了眼睛,雙手脫離韁繩,在空中虛抓了兩下,然後無力的摔下馬去。鮮血噴濺了德王一臉,德王嚇得尖叫起來,肥胖的身軀上的肥肉都在抖動。忽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繩索套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緊緊勒住,然後幾名騎兵一齊用力,硬是將德王拖下了馬,砰的一聲,德王沉重的身軀摔在地上,將他摔了個四仰八叉,活像一隻翻過來的大王八。德王一時間嚇得屎尿齊流。
普通的正兵營騎兵和王府衛隊根本不可能是凶神惡煞的東江軍騎兵的對手,不一會他們就被屠戮一空,僥幸逃得性命的人也是瘋狂抽打戰馬,根本不敢回頭看一眼,就連很多王府的親隨家丁甚至是家人都死在了亂軍之中,恐怕連個全屍都難以找到。
已經逃出幾裡地的田建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將德王套住的幾個騎兵,看見德王的衣著華麗,仔細一看衣服上好像隱隱的繡著龍紋,一名有些見識的總旗官定睛一看,雖然說德王的袍服已經被塵土汙染了不少,但是龍紋還是若隱若現,當然,總旗官是分不清龍和蟒的區彆的,但是一般人看來都是龍,既然此人能穿著龍袍,肯定是皇家人無疑。總旗高興的大喊起來,“抓住了,抓住德王了,哈哈哈哈!”
他這一隊的士兵都高興的歡呼起來。忽然,幾個士兵的胸口激射出血箭,幾名士兵從馬上跌落下來。然後他們聽見了遠處傳來的砰砰砰的聲音,總旗官的腦子裡猛然反應過來,火銃?他驚恐的向銃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百步之外,在一片密林之中,衝出了大隊的騎兵。他們身上的鎧甲在陽光下反射出了晃人眼球的光芒。
總旗官本能的想要打馬回逃,下一刻,他感覺胸口仿佛被巨石擊中,腦中充滿了嗡嗡的聲音,整個人仿佛從馬上飛了起來,越飛越高,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他抽搐了兩下,不再動彈。張濤等人蒙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這是從哪裡竄出來的騎兵。
原來,吳東明和戊戌領著兩個團的騎兵火速南下進入山東,在連續奔馳了兩天兩夜之後停在德州附近休整了一夜,戊戌作為斥候營主將,帶領二百四十名騎兵哨探夜不收分成二十隊前出三十裡探查情報,一路上聽到的都是叛軍如何燒殺搶掠的事情。彙報吳東明之後,大軍在第二天清晨繼續朝著濟南府前進,作為主將,吳東明可不是愣頭青,不會一頭紮進登萊地區,而是先要和山東巡撫餘大成取得聯係,最好能和當地兵馬協同行動才好。所以第一站肯定是濟南府,沒想到正好碰到了叛軍大舉攻城,隆隆的炮聲在十幾裡之外都能聽見,當戊戌將濟南被圍的情況告知吳東明後,吳東明立刻下令全軍強行軍,務必最快速度趕赴戰場,在野戰中擊潰叛軍,解圍濟南,沒想到好巧不巧碰到了叛軍正在圍攻一支出城的隊伍。
吳東明判斷裡麵一定有什麼大人物,叛軍才會發起這麼凶猛的攻擊,所以青弋軍立刻從密林中殺出,直奔叛軍而來,他們看得清楚,叛軍不過兩三千人,人數上並沒有優勢,兵甲馬匹彆說跟青弋軍,就是跟建虜還有不小的差距,青弋軍當能快速擊潰他們。
沒有給張濤任何機會,青弋軍一出現就給了東江軍迅猛一擊,這些騎兵都是久經訓練,很多人還參加過京師大戰和薊鎮大戰,都是精英戰士,青弋軍不可能給東江軍機會,二八式騎銃抬手便打,一輪釋放完了還有一輪,連綿不絕。吳東明本就沒想著浪費時間。
“長蛇陣,繞圈射擊!”青弋軍的騎兵們迅速變陣,像一條長蟲一般遊走在東江軍六七十步外的地方。東江軍剛剛經過一場戰鬥,又忙著尋找戰利品,陣型早就散亂,這給了青弋軍絕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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