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滿帆,滿槳,把速度提起來。鴿信不通暢,真是耽誤事,將軍和軍師的信滯後了不少時日,希望我們沒有延誤軍機。”在登萊附近的海麵上,二十艘鳥船組成的船隊正在劈波斬浪飛速前進,旗艦船頭負手站著的正是占領耽羅的晉軍。
在耽羅島被新軍艦隊控製了之後,一切都按照當初的設計在往前發展。金載圭已經成為了全羅道的統製使。李氏王朝雖然將光海君的叛亂鎮壓下去,可是還有很多隱藏在深處的反對者,有必要進行肅清。為了挖掘這些隱蔽的暗流,崔鳴吉也下了很大的功夫,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精力,也沒有兵力去對付耽羅島的所謂海盜。而金載圭當然知道耽羅島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所以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處理此事。整個耽羅局勢呈現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在此情況下晉軍卻接到了急令,原來是讓他的艦隊出發前往山東登萊一帶巡弋,截擊孔有德的人馬,但是因為鴿信隻能通過平戶藩中轉,無形之中耽誤了時間,當晉軍收到信的時候,其實從時效上來說已經晚了,晉軍不敢怠慢,組織了二十艘鳥船,帶上了兩個團的水師陸戰隊立刻奔赴遼東灣,準備封鎖登萊的海路,此刻他們已經到達了登州北部的砣磯島海域,隻要再往前航行半天的行程就能到達登州了。天色已經蒙蒙亮,現在是寅時,海麵上升起了一層薄薄的海霧,晉軍知道,那是朝陽即將升起的預兆。東方已經出現了一點魚肚白,晉軍一夜未睡。親兵隊正王大雷拿著一件披風披在了晉軍身上,他小聲說道“將軍,淩晨容易著涼,還是加件衣服吧。”晉軍回頭笑罵道“你他娘的,怎麼搞得跟小媳婦兒似的,還搞起這一套來了。挺貼心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晉軍還是接過了王大雷遞過來的披風。
披在身上暖和了一些,晉軍說道“叫弟兄們再加把勁,這兩天我右眼皮老是跳,不是什麼好兆頭,這要是貽誤戰機,那可不得了。”晉軍對王大雷說道。
“將軍,這件事軍師和將軍不會怪我們,不是我們有意要延誤軍機,確實是因為鴿信的渠道還沒有建立,我們也是沒辦法。”王大雷辯解道。晉軍搖搖頭,“不能這麼說,將軍不是總說嗎,不要老是強調其他的因素,要發揮自身的那個什麼,什麼。”
“主觀能動性對吧。”王大雷接話道。
“對對,主觀能動性,你他娘的,我說話你能不能不要插嘴。現在就是我們發揮主觀能動性的時候,萬一孔有德要是跑了,我們就算拚了命也要追上他們,乾掉他們。敢給青弋軍找麻煩的人一律就地消滅。”晉軍斬釘截鐵道。
“將軍你看!”二十艘鳥船排成一列縱隊,打頭的鳥船發出了訊號,隻見瞭望台上的火光連續閃了三下,那是發現前方有不明身份船隻的信號。後麵的鳥船依次傳遞。王大雷大聲提醒晉軍。晉軍也看見了前方的信號。晉軍立刻命令加速前進,靠上去看看什麼情況。為了不暴露,二十艘鳥船從耽羅島出發並沒有懸掛軍旗,晉軍帶了兩套旗幟,進入大明海域之後如果遇見明軍水師那麼就懸掛日月旗,如果不是水師那麼就懸掛黑旗升起黑帆。冒充海盜艦隊。艦隊立刻變成鶴翼陣全速前進。
孔有德正在小憩,一夜未眠,現在正是人一天中最困乏的時候,不僅僅是孔有德自己,將士們拚殺了一夜也是極度疲憊,剛才為了逃命,下甲板劃槳的士兵都是拚命搖動船槳,現在人的神經一鬆懈,一個個都是癱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孔有德命令留下少部分人在甲板上放哨,剩下的人休息。因為現在並不是順風,所以孔有德讓大家把船帆降下去,先順著洋流漂行一段,隻要有人掌舵就可以了。這一點東江軍倒是有先天的優勢,東江軍的士兵大部分都在皮島和旅順駐屯,所以軍中水性好,會行船的士兵不在少數,自然駕船不是什麼難事。士兵們紛紛依令行事,六艘船順著洋流漂在海麵上。
“六艘船,什麼來路。”數裡外的海麵上,晉軍已經展開了千裡鏡,從千裡鏡裡可以很明確的看到前方的海麵上出現了六艘船,艦隊包抄了上去,而前方的船隻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臨近。
“那是什麼?船,好多船,我們被圍住了,你們看哪。”“怎麼會這樣,他們什麼來路?”留守在甲板上的東江軍士兵終於發現了靠近的艦隊,數量比他們要多得多,呈扇形包圍了上來。甲板上執勤的士兵們騷亂起來,他們已經是驚弓之鳥,剛剛脫離虎口,竟然又遇上了不明敵我的艦隊。孔有德被甲板上嘈雜的聲音驚醒,他抓起身邊的大刀衝出了船艙。映入眼簾的是數十艘戰艦正緩緩向自己的六艘船靠過來。
“將軍,會不會是水師?”王大雷詢問晉軍道。旗艦之上,晉軍在千裡鏡裡看的清楚,對麵的六艘船的甲板上已經出現了混亂,看來是突然出現的自己的艦隊嚇到了他們。晉軍緩緩的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他們沒有懸掛任何戰旗,雖然船隻是水師的製式船隻,但是行船毫無章法,三艘板船,三艘鳥船,水師紀要上也並沒有這樣的配置陣法。依我看,倒是有些像一支打了敗仗逃出來的殘存艦隊。可是他們的船身上又沒有交火的痕跡,著實有些奇怪。不過沒關係,我們圍上去便是,把日月旗升起來。發訊號,問問他們的身份。”
嗖嗖嗖,三支號箭同時飛上天空,這是大明水師內部的信號。意思是表明身份。孔有德看的雲裡霧裡,但是他知道,這些號箭肯定有用意,隻是他們不是水師,隻是半吊子的水手,不知道軍隊中有沒有人能識彆這樣的信號。孔有德的千裡鏡遺失,在一二裡的距離上他根本看不清對麵的船隻是什麼身份。“他娘的,有誰懂水師的暗語?有沒有人知道?”孔有德連聲問了幾遍,心中一沉,媽的,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該怎麼辦?
“將軍,沒有應答。”王大雷提醒道。“唔。”晉軍的眉頭緊鎖,“不回答?哼,隻有兩種情況,要不是不敢回答,要不就是不會回答。不論哪一種,恐怕咱們遇到的都不是善茬,登萊海麵的軍船,彆是東江軍的艦隊吧。叫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對方有異動的話就開炮。”“哎!”王大雷轉身下了瞭望台傳令去了。
“將軍,咱們怎麼辦。他們船多,硬拚恐怕有危險。”一名千總上前對孔有德說道。孔有德眼睛轉了轉,低聲道“跑已經來不及了,對麵恐怕來者不善,雖然不知道這些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搞不好可能是朝廷的水師。”“啊?朝廷的水師?”千總大驚失色。
孔有德用力拍打了一下千總的缽胄盔,“他娘的,慌什麼,咱們什麼場麵沒見過,都這個時候了,慌有個屁用,其他的船不管了,把我們這條船上的弟兄們都召集起來,上甲板,要想活命,都按我說的做,拚一拚還有一線生機,不拚全都得完蛋。”在孔有德的命令下,他乘坐的這條鳥船上的士兵全部來到了甲板上。一時間甲板上站了上百人。
“看來他們是不想交戰,接舷,上去看看情況。大雷,你親自帶隊。”晉軍命令王大雷道。副將張智奉命留守耽羅島,這次出擊是晉軍親自領兵。所以親兵隊正王大雷自然就有了表現的機會,作為主將,其實心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很多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兄弟,他不忍心就讓他們在親兵這樣的位置上蹉跎下去,總要放出去曆練曆練,就像劉毅將戊戌調入斥候營一樣,晉軍也在有意識的培養王大雷的帶兵技能,以後希望也能讓他在水師中乾出一番成績。王大雷領命,旗艦放下舢板,王大雷帶著一隊士兵乘船來到了打頭的一艘鳥船上。鳥船發出信號,二十艘艦隻的隊伍中分出六艘,迎了上去。剩下的船隻警戒待命。孔有德命令士兵扛起船上的軍旗,展開抖動起來。“將軍,那艘船上有動靜。”一名士兵提醒王大雷道。
“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演的哪出戲,我們過去,讓其他五艘船跟緊了,都給我小心點。”王大雷道。青弋軍的鳥船加速靠向了孔有德的坐船,離得近了,王大雷扯開嗓子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對麵船上回應道“我們是山東士兵,登萊有東江軍作亂,我們被打散了,乘船逃到了海上。”青弋軍水師的士兵全部來自南地,並沒有聽出口音上的問題,東江軍的士兵遼東人士居多,跟山東的口音還是有很大區彆,如果是盧象升的天雄軍在此,恐怕孔有德會立刻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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