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豪格派出護衛想要聯係阿濟格的時候,正在和鮑承先交戰的皇太極偶然間瞥了一眼他們正在經過的山崗,不禁覺得眼前的情形仿佛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鮑承先見皇太極沒有對他的言語做出回應,知道大汗恐怕在想著什麼心事,鮑承先不好意思打擾皇太極,便在一邊恭敬的等待。皇太極將身體向上挺了挺。略略坐直了一些,想起來了,這裡的環境怎麼和當年的阿布達裡岡這麼相似,沒錯,就是阿布達裡岡。一樣的官道,一樣的密林,一樣的山崗。往日如白駒過隙,一眨眼,自己也從青年變成了中年,現在更是雄霸一方的天聰汗。當年就是在這樣的山崗上,他們全殲了明國的川軍。真是個適合伏擊的好地形啊,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當年殺死的明將的兒子竟然成了自己揮之不去的夢魘,老天仿佛跟皇太極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閉上了眼睛,回憶著往事。
砰!豪格的臉上一熱,麵前正在向他行禮的護衛的腦袋就像是一個熟透的西瓜一般在一瞬間爆裂開來,紅白之物噴濺了豪格一頭一臉,豪格愣在當場,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麵前的人瞬間就爆開了?
吳東明放下手中的二八式火銃,懊惱的搖了搖頭,本來他是瞄準在金兵隊伍中一身金甲的一員武將的,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可是從這身打扮來看,在金兵中的地位肯定不低,可是沒想到,竟然有一個護衛突然出現在了這個金甲武將的身前,結果這一銃瞄準的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卻打中了這個護衛的頭顱,讓這個金甲武將逃過了一劫,要不然此人一死,肯定能讓金兵產生更大的混亂,非常有利於青弋軍的攻擊。
有時候曆史就是這麼巧合,如果吳東明要知道他錯過的金甲大將真實身份是皇太極的長子,也是大汗位置最有力的繼承人豪格,恐怕腸子都會悔青了。
爆豆般的銃聲響起,八旗軍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荒郊野嶺的被伏擊,銃彈鋪天蓋地的打來,將一個個金兵打翻在地。沒有呐喊聲,所有的青弋軍士兵就仿佛殺戮機器一般,裝彈射擊,裝彈射擊。二八式火銃的真正威力在這場伏擊戰中被發揮的淋漓儘致,因為是後膛裝彈,所以青弋軍可以利用樹木的遮掩或站,或蹲,或趴,用一切方便的姿勢進行射擊。
除了爆豆般的銃聲,就是淒厲的嗩呐聲,嗩呐這種樂器音色雄壯,音量大,在嘈雜的戰爭環境當中非常便於利用聲音傳訊,所以乾脆,教導師全部換裝嗩呐,利用嗩呐來發號射擊的命令。嘟~長長的天鵝鳴叫般的聲音響起。砰砰砰砰,緊隨著的就是一陣排銃。
火銃?這是在皇太極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在爆豆般的銃聲響起的刹那間,正在和鮑承先交流的皇太極差點驚得從抬床上掉下來,沒錯,這個聲音對於皇太極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那就是死神的召喚,不僅是皇太極,金兵的隊伍也是一陣大亂,都是老兵,誰能聽不出這個聲音,身邊的黑甲武士們拚命的結陣,舉著鐵盾往皇太極的身邊靠攏,就算是死,也要護住大汗的安全。很多黑甲武士的身上騰起了陣陣血霧,就算是穿著三層重甲,也抵擋不住二八式火銃的破甲能力。他們一個個撲倒,身邊的戰友撿起死去的士兵的盾牌,繼續向皇太極靠攏。抬著抬床的黑甲武士將抬床放下,然後半蹲在馬車邊,用鐵盾給皇太極搭起了一座盾牆,將皇太極和鮑承先護在中間。皇太極本能的想要說話,可是剛想張嘴,鑽心的疼痛讓皇太極恨不得在床上翻滾。他的心在片刻間墜落穀底。在這荒郊野外的哪裡來的明軍?這裡怎麼會有明軍,他們有多少人,到底有多少人?皇太極的內心在絕望的呼喊。
轟轟轟,一朵朵蘑菇雲在金兵的大隊中衝天而起,炸點附近的金兵直接被籠罩在了火球當中,當場四分五裂,直至消失不見,更多的金兵被拋向天空,然後重重的落下,渾身的骨頭都被震碎。更外圍的金兵七竅流血,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整個身體歪歪扭扭,走路都走不穩,有的人更是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人和馬的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巨大的爆炸聲讓戰馬受驚,四處亂奔,將馬背上的騎士都給甩了下來,不顧主人的慘叫硬是將他們踩成了肉泥。金兵被籠罩在了火光組成的煉獄之中。
這還沒完,大規模裝備火器的青弋軍講究的就是火力的投送能力,也就是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更多的火力投射出去,先給敵人造成重大殺傷,徹底打垮他們的軍心士氣。除了火銃和飛雷炮之外,青弋軍還攜帶了不少的輕型火炮,此刻不論是輕型佛朗機,還是虎蹲炮,都在向金兵發射著霰彈和開花彈。希望能給他們的人員造成巨大殺傷。青弋軍的火力投射無疑是高效的,在這種狹窄的地形下,青弋軍的火炮跟需要打擊的目標一般是呈四十五度斜角,這樣炮彈才能覆蓋到長蛇陣更多的地方。這就好比一戰時期機槍的使用原理一樣。一戰時期德國的赫爾曼將軍就提出了機槍側射技術,原理非常簡單,假如有一個連級單位排成一排向你的塹壕進攻,如果將機槍麵對著他們,則你的彈道隻能命中正麵的一個人,而如果將機槍布置在塹壕的側翼,則直線彈道可以打擊十個甚至更多敵人,而如果將機槍布置在敵方連隊的正側麵,則機槍的彈道和這個連隊的隊形會保持一致,如果一發子彈擁有無限的穿透力,那麼僅憑借一顆子彈就能穿透所有人的頭顱。
青弋軍在劉毅的訓練下利用的正是這個道理,火器跟橫隊或者縱隊目標的夾角越小,彈道的殺傷力就越大。轟,一發一斤的炮子直接像是犁耙一樣犁進了兩黃旗的隊伍當中,一片讓人牙酸的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馬腿,人手,頭顱,甚至是不知道什麼的花花綠綠的東西四處飛舞。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的八旗軍瞬間躺了一地,然後那些一時不死的士兵才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
嗚~帶著怪叫的霰彈劈頭蓋臉的迎麵打來,拇指粗的鐵彈瞬間將很多騎兵連人帶馬打的四分五裂,有的金兵仗著自己機靈,想要下馬躲避,可是砰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鐵球落在了自己的身旁,來不及做出任何閃避動作,當鐵球上方的引線燃燒到末尾的時候,鐵球便發生了驚天動地的爆炸,破片四處飛射,所到之處八旗兵的身上便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血洞,整個人被打的跟篩子一般慘死當場。然而這還不是吳東明最後的殺手鐧。
嘟嘟嘟,急促的嗩呐聲響起,最前麵的一千二百名青弋軍士兵站起身來,抓著手上的震天雷,助跑,投擲,助跑,投擲,一萬兩千顆震天雷是吳東明給皇太極準備的一份厚禮。接二連三的震天雷在人群中爆炸,無數的破片將八旗兵撕裂。爆炸,濃煙,哀嚎,死亡。合成了一副末日交響曲,沒錯,就是末日,對八旗來說,今天就仿佛末日一般,就算是薩滿大神在場也會被這驚天的巨響嚇退。不僅僅是兩黃旗,就連已經衝到前麵聞聽後麵爆炸又折返回來的兩白旗也是遭了殃。炮彈,震天雷可不管你是兩白旗還是兩黃旗,隻要是在爆炸範圍內,一樣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銃彈不斷的從密林中射出。混亂中金兵根本分不清銃彈射來的方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明軍埋伏在這裡,他們隻能無助的奔跑,嚎叫。
就算他們是最精銳的兩黃旗,可是在火器和科技的力量麵前,他們顯得如此的渺小。不斷的被打倒,打倒,打倒。教導師的火力幾乎全部集中在了兩黃旗和兩白旗的身上,落在後麵的蒙古諸部反而沒有受到打擊。土謝圖和一眾蒙古首領們已經是神經過敏了,聽到這熟悉的銃炮聲,彆說是他們,就算是一個普通的蒙古戰士也不禁嚇得小腿直打哆嗦,胯下的戰馬仿佛有靈性一般,紛紛駐足停滯不前,而陣陣劇烈的爆炸聲讓大地都在顫抖,衝擊波和熱浪一輪又一輪的襲來,即便是沒有遭受打擊的蒙古軍也是一陣慌亂,土謝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前麵的金兵一定是遇到了明軍,而裝備這麼可怕火器的明軍還能是誰,隻是土謝圖想不通,不是已經偵查過了嗎,明軍不是都在錦州城內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土謝圖想起來了,後軍裡麵不是有一個叫馬林的遊擊嗎?他不是從錦州逃出來的嗎?找他來問問。可是當親兵告訴他馬林已經不見了的時候,土謝圖的頭皮一炸,仿佛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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