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遼東局勢已經趨於穩定,在孫承宗不在的這段時間,劉毅就是實際上的遼東局勢的主導者,雖然遼東給打成了一個爛攤子,但是畢竟是抗金一線,可利用的價值非常大。劉毅將寧遠城交給了程仲暫時駐守,自己則帶著數十名親兵直奔錦州城,他要和成康見上一麵。共同商議日後的方略。
劉毅的將旗迎風招展,甲午帶著一個總旗的衛隊保護劉毅踏上去往錦州的官道。官道上不時能遇見來往通信的塘馬,水路的通信因為時效性的緣故已經被暫時廢止,經過十幾天的訓練,錦州和寧遠之間已經初步恢複了信鴿的通訊。比較簡短的情報都能通過信鴿進行傳訊,具體的事情再由塘馬攜帶文書進一步稟報。劉毅已經知曉,成康安排了水師陸戰隊駐紮在西部的六個堡壘當中,這樣就將西部防線暫時重建了起來,每個堡壘四個連隊,按照青弋軍的戰鬥力,四百八十人守衛一個堡子最起碼可以抵擋數千蒙古軍隊的攻擊,而且草原這次的損失遠比八旗還要大,劉毅也不相信土謝圖有這個魄力能發動大軍再次攻擊西部防線。
不過謹慎小心總是沒錯的,所以劉毅依然是讓甲午點起一個總旗的衛士隨行。防止會在寧遠和錦州之間遇見小股的滿蒙軍隊。因為皇太極的軍隊在寧遠城下大敗,在錦州也沒有討到便宜,所以可能會有部隊被打散,到錦州去的道路雖然已經被來往的塘馬全部偵查過,但是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突發情況。數十名騎兵在官道上奔馳,掀起了滾滾煙塵。
錦州的城頭上,放哨的青弋軍軍官正在用千裡鏡望著曠野上的動靜。成康將手下的士兵跟原來的遼東軍進行混編,每一麵城牆都放上兩個連隊的兵力,城裡還有兩個連隊晝夜巡邏,然後將四千遼東軍按照每個城牆一千人的配置平均分布在城頭。做到萬無一失。
遼東軍這些天是近距離和這些青弋軍士兵接觸了,以前是作為對手,隻覺得對方的攻擊極其犀利,還沒怎麼打,自己就已經潰敗了,不僅是自己,就算是號稱滿萬不可戰的金兵在他們手下也是一敗塗地。這些遼東軍當中的老兵有的見識過新軍的威力,可是那也是僅僅停留在對遊弋軍的印象上,如今一看,更覺得這些個新軍軍爺犀利異常。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一名青弋軍教導師的總旗站在西城門上,手中的千裡鏡已經展開,配合著城樓上的哨兵一起關注著官道上的動靜,身邊幾個青弋軍士兵荷槍實彈,閃著黑色金屬光澤的二八式火銃上還加裝了長長的銃刺,顯得寒氣逼人。這些士兵目不斜視,就跟樁子一樣釘在那裡。引起了遼東軍士兵的嘖嘖稱讚。大胡子和手下的兵馬也被安排在這麵城牆上,當日吳東明一番演說激起了大胡子心中久違的鬥誌,怎麼說自己也是跟著遊弋軍一起奇襲遵化城的勇士,怎麼如今淪落到跟著建虜混了。夜裡他也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個耳光,大胡子暗暗發誓,這次跟著新軍乾,怎麼也得將錦州城守好了,混出個人樣來。
手下的士兵們看著青弋軍將士們身上的裝備直咽口水,嘖嘖嘖,這些個新軍的軍爺才是萬裡挑一的強軍啊,瞧瞧他們身上的火銃,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怪不得打建虜跟玩似的,自己要有這樣的裝備,保準也能叫八旗兵有來無回。大胡子回頭瞪了一眼手下的士兵們,低聲罵道“兔崽子們,眼睛往哪裡看呢,一個個歪七扭八的,都給老子站直了!”
大胡子在總旗內還是很有威信的,他這麼一吼,士兵們也都不說話了,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的筆直。身邊的青弋軍總旗望了一眼他們的方向,皺了皺眉頭,不過沒有說話,然後又繼續看起千裡鏡來了。大胡子在旁邊滿臉堆笑,這些個青弋軍的士兵一個個都跟木頭人似的,平常也不怎麼說話,自己到現在都沒跟眼前的這個總旗說上一句話。大胡子不傻,當上了總旗之後也明白了不少官場上的道理,比如眼前這支隊伍,即便是一個普通的小兵,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能跟他們結交一二以後可是受益無窮,雖然青弋軍當中沒有什麼拜把子的習慣,可是在普通的大明軍隊當中,這種習氣一時半會也扭轉不過來。大胡子成天就琢磨著怎麼跟眼前的這個青弋軍總旗拜個把子,看年紀,自己肯定要年長幾歲,麵前的這個總旗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隻要能跟這樣的英雄好漢結交,就算是讓他做弟弟也行。
大胡子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走到青弋軍的總旗身邊道“這位兄弟,成大人將你們這個總旗派到咱們這邊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在下還不知道兄弟尊姓大名,哦,在下叫胡友剛,外號大胡子,叫我老胡也行。”大胡子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笑道。
不過讓大胡子有些意外的是,青弋軍的這個總旗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拒人於千裡之外,而是放下千裡鏡對大胡子抱拳道“在下是青弋軍總旗官趙賓。幸會。”這個叫趙賓的軍官也算是青弋軍的老兵,東南大戰之後便應征入伍加入了青弋軍,也是太平府本地人士,水性很是不錯,本來是要加入水師陸戰隊的,可是因為他拚刺技術過硬,他的上司馬精良便將他給留了下來,百戶裡麵正缺少一個拚刺技術過硬的人,所以本來是小旗官的他便憑著軍事技能和戰功慢慢升到了總旗,就他這一手拚刺的技術,在伏牛嶺戰鬥當中用刺刀硬是乾掉了三個落馬的巴牙喇精兵,而且都是直刺心臟,一擊斃命。這讓手下的士兵們都是心服口服,他也有了個趙閻王的綽號。
趙賓痛快的答話,倒是讓大胡子有些手足無措,他正要組織一下語言想想下句說什麼,畢竟自己這個總旗官和人家這個總旗官的含金量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按照趙賓手下一個總旗士兵的戰鬥力,恐怕能滅了遼東軍一個千戶。況且自己還背著俘虜的身份,雖然外人不知曉這其中的故事,但是這些青弋軍的軍爺心裡可是清楚得很。他們這些反正的遼東軍在青弋軍麵前氣勢很明顯就矮了一大截。大胡子摸摸自己的絡腮胡,剛要開口,趙賓搶先開口了,“胡總旗,你手下的兵丁算是不錯的,比大明其他地方普通的衛所兵要好上很多。”
胡友剛一愣,沒想到趙賓竟然還誇讚起自己的手下人來了,他回頭看看那些個兔崽子們,隻見他們聽見青弋軍的好漢誇自己,一個個都是挺直了腰板,特彆是那些新兵,連眼神都不一樣了,目不斜視,直勾勾盯著前方。“哪裡,趙總旗過獎了,這些個兔崽子們不成氣候,我的總旗內打過仗的隻有一半人不到,大部分都是到遼東之後補充的新兵,咱們步兵和騎兵的待遇不一樣,我自己也是從騎兵調過來擔任步兵軍官的。這裡麵的差距可就大了。”
這一點趙賓清楚,大明其餘地方的軍隊都是重騎兵輕步兵,家丁馬隊和正兵營馬隊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人都要往後靠靠,所以有戰鬥經驗的老兵優先會補充進騎兵隊伍,而步兵基本上是充斥著新兵的地方。而且待遇也不能跟騎兵相比。
趙賓笑著拱拱手道“新軍可沒有這個規矩,新軍的將士從來都是一視同仁,沒有什麼騎兵步兵之分,便若胡總旗看到的那樣,新軍的騎兵精銳異常,但是步兵將士們也不差,甚至主力作戰部隊一直都是步兵。如果遼東的好漢們有興趣,也可以前往南直隸投奔我新軍。”
大胡子心中有些激動,聽聞新軍的軍餉很高,要是能投奔新軍的話那可是太好了,不過還要去南直隸,是不是有些太遠了。如果不去南直隸就在這裡投軍也不知道行不行。他試探著問趙賓道“趙總旗,不知道現在就在這裡投軍的話行不行,其實不瞞你說,我下麵的這些將士們看見新軍威武,早就有了投奔之心,您也知道,咱們以前都是祖大壽的人馬,現在我們既然已經反正,便沒有了祖大壽這個頂頭上司,要是能加入青弋軍的話,那可就。。。”
趙賓正要答話,隻聽上麵的哨兵高喊一聲道“趙總旗,正西方向出現異動。”趙賓聞言立刻終止了和大胡子的談話,將手中的千裡鏡舉起,看著正西方向的動靜,大胡子手下的官兵們也齊刷刷的將目光移到了哨兵報出的位置。
隻見遠處幾十個小黑點正在快速移動,看樣子是一支軍隊,隱約打頭的騎兵還舉著一杆將旗。趙賓從千裡鏡裡分明看見一個鬥大的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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