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二十艘鳥船一字排開,正在用側弦火炮猛烈的轟擊著岸上的鹽場,他們不斷的進行急促射擊,一麵的炮管打紅了,就立刻調轉船身,用另一麵的艦炮射擊,瞭望台上的幾個觀察哨手持千裡鏡,不斷的報告著敵人的方位,而炮手的指揮官也是同樣拿著千裡鏡不斷修正著射擊的距離,這樣炮擊的準確度大大提高,所以所有的炮彈才能像長了眼睛一般。
而更可怕的是,從鳥船上放下了大量的舢板,每個舢板上都有六名騎兵,上百舢板向著灘頭迅速的靠近,在炮火的掩護下舢板飛速前進,沒有任何阻礙。
沒錯,這支艦隊就是從鬆山出發的青弋軍,那日劉毅率領人馬登上了鬆山港口等待的鳥船之後,全軍立刻起航,直奔遼河口而來,他們的任務非常簡單,就是要奪取遼河口的鹽場。從鬆山堡到遼河口的距離並不遠,如果是全速航行也不過就是七天的時間就能到達。
既然是劉毅親自領兵,本著兵貴神速的思維,青弋軍的行動是非常快的,主將就在船上,水手們的熱情非常高漲,雖然劉毅沒有學習過海戰的相關知識,也沒有領兵指揮過海上戰役,可是他充分的信任手下的這些將士們,每一艘鳥船的艦長應該都是一個海戰的好手,有這麼多好手在這裡,還怕這場海戰打不好嗎?而且這場戰鬥的難度係數其實並不大,對方並沒有多少兵力,而且也沒有岸防炮,這場戰鬥幾乎就是自己在碾壓這些金兵,用遠程火炮給他們造成巨大殺傷,輕鬆的打開突破口。
其實早在一個時辰之前,艦隊就已經到達了娘娘宮海域附近,可是本著小心謹慎的原則,他們還是派出偵查的舢板前來這邊探查情況,沒想到,金兵的防禦竟然這麼鬆懈,舢板抵近到一裡以內的距離竟然都沒有被發現,而當舢板上的夜不收用千裡鏡觀察岸上的情況的時候,更是讓他震驚,金兵仿佛是在舉行什麼比武一般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很多崗樓上竟然都沒有守衛的士兵。而瞭望哨上的守衛目光也被鹽場那邊吸引過去,沒有人注視海麵上的動靜。從千裡鏡裡可以明顯的看到,鹽場上有許多光著上身的工人,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夜不收估計這些人應當是被強迫到這裡做工的,而那些金兵就是看守。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金兵都被鹽場中發生的事情吸引,如果這個時候突襲鹽場,肯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夜不收立刻回去稟報了他看到的情況,劉毅非常果斷的下令攻擊,這才有了後麵的這一幕。劉毅知道,炮彈的威力驚人,誤傷肯定是在所難免,但是沒辦法,自己必須將敵人全部消滅掉,而這些工人和金兵混雜在一起,有所犧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以後能找到他們的家人,那就給他們一些撫恤好了。戰爭本就是殘酷的,容不得半點仁慈。
青弋軍的炮火實在是太猛烈了,這邊的金兵沒有感受到遼東大戰的殘酷,自然也就沒有機會體會到這種炮火齊射的威力,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有效的躲避炮火,隻是亂跑亂跳,但是這樣沒用,還是被一顆顆炮彈給送上了西天。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王老三對著身邊的人喊道“趴下,都他娘的趴下,趴到鹵水裡去,鹵水能防炮,鹽田能防炮,都他娘的彆跑啦!彆跑啦!”
王老三是東江軍的老兵,自然對炮火有一定的認知,沒錯,隻要趴在鹵水裡麵,就能有效的抵擋炮彈的衝擊波和氣浪,還能防止火球灼傷自己,而且密密麻麻的田埂也能很好的阻隔炮彈,這就像是一個個散兵坑那樣,隻要是躲在裡麵,不被炮彈直接命中,就有很大的幾率生還。王老三的喊話讓很多明軍俘虜反應了過來,而聽不懂漢話的金兵和其他的諸如蒙古的俘虜,朝鮮的俘虜們可就遭了殃,他們在那裡亂跑,反而更容易受到炮彈的攻擊。
轟隆轟隆轟隆,伴隨著炮彈爆炸的聲音,還有金兵們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那是馬蹄敲打地麵的聲音,沒錯,數百騎兵端起手中的二八式騎銃,風馳電掣的殺了過來。
砰砰砰,火銃不斷的發射,一個個金兵應聲栽倒,他們被火銃一片片的打翻在地,身上冒出了一個個血洞,不僅是鮮血噴濺,身上的血洞還冒著青煙。一個金兵被打的倒飛了出去,一下子摔在了王老三的身邊,銃彈打中了他的小腹,他一時不死,跪在王老三身邊慘叫起來,王老三看見金兵的樣子,順手抄起了身邊的鐵鍬,嘴裡罵道“去你娘的吧!”啪的一聲,王老三一鐵鍬砸在了金兵的頭上,這是一個正紅旗的金兵,頭上並沒有帶頭盔,光滑的腦袋一下子被王老三給開了瓢,就像熟透的西瓜一般裂開,紅白之物濺了王老三一身。
這一擊,也點燃了奴隸們心中的怒火,帶著對金兵的憤恨,奴隸們抓起手邊的家夥開始了瘋狂的報複,受傷的金兵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柄柄鐵鍬打死在地,有的金兵在慌亂中不知道將自己的兵器給丟到哪裡去了,奴隸們撿起刀槍拖著腳鏈就衝了過去,將手無寸鐵的金兵刺死。新軍的騎兵先鋒衝進了鹽場,他們拔出手銃,對著一個個跑動的金兵身影就扣動了扳機,血霧漫天,金兵們瞬間被消滅了一大半,火銃轟擊,馬刀劈砍,劉毅下達的命令是殺無赦,娘娘宮鹽場的數百金兵在奴隸和青弋軍騎兵的共同絞殺之下,很快就損失殆儘。砰砰砰,白煙彌漫,最後幾個負隅頑抗的金兵被青弋軍的火銃打成了篩子。
一場漂亮的突襲很快結束了,登陸的六百名青弋軍騎兵除了有十幾人不同程度受傷以外,竟然無一人陣亡,這是一場漂亮的零傷亡戰鬥。陸陸續續的騎兵乘坐著舢板不斷登岸,劉毅和甲午也帶著一隊騎兵來到了岸上,跟前麵的騎兵彙合,一共一千八百名騎兵排著整齊的隊列進入了鹽場之中。一名總旗前來報告道“稟報將軍,我們俘虜了十幾個金兵。”
一隊十幾人的金兵被青弋軍的騎兵押送著來到了劉毅陣前,那些奴隸戰戰兢兢的縮在一邊,劉毅對甲午吩咐道“將這些工人都聚攏起來。”
不一會,甲午便帶著騎兵將接近兩千名的各國奴隸給集中了起來。“將軍,人都到齊了,另外他們的腳上都帶著鐐銬,看來不是工人,是被金兵抓過來的奴隸和戰俘。”甲午抱拳道。
劉毅點點頭,都是些苦命人,他對甲午道“解開他們的鐐銬。”砰砰砰,青弋軍的將士們下馬用火銃瞄準了他們的腳鏈,然後將鐵鏈用銃彈打斷,雖然一時半會不能將腳上的鐵圈給解下來,但是最起碼他們可以自由活動了。
王老三等人注視著這支奇怪的部隊,他們的裝備實在是太精良了,仿佛天兵下凡一樣,砍瓜切菜一般就將幾百個金兵全部乾掉了,還有這麼多的重炮掩護,這究竟是哪裡來的兵馬。王老三和羅勇等人做俘虜的日子也不短了,雖然後麵陸續進來的俘虜告訴了他們一些大明境內發生的事情,比如說毛文龍被袁崇煥殺死,己巳之變,袁崇煥之死等等,但是對於當時還名聲不顯的新軍來說,這些人不了解也是正常。新軍也是在此次遼東之戰才大放異彩,所以王老三和羅勇還有戰俘們並不知道這麼一支強軍的存在。
王老三看他們的裝扮像是明軍,但是一時半會也拿捏不準,心中又擔心羅勇的死活。隻能先看看動靜再說。劉毅策馬到這些奴隸的身前道“諸位,本將是大明新軍指揮使劉毅,也許你們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但是不用擔心,很快,你們就會經常聽說我的名字和我身後的這支大軍。”
果然是明軍,王老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王師來解救他們了,既然明軍到了,那他們就可以回家了。劉毅接著對奴隸說道“本將觀你們當中也並不完全是明人,金兵將你們俘虜來,逼迫你們乾重活,不管你們的死活,難道你們的心中不恨嗎?”
“恨!”王老三下意識的吼道,身後能聽懂劉毅說話的明軍戰俘都是高聲喊道“恨!恨!恨!”就算是其他國家的俘虜也從身邊人的神態大體知道了劉毅在說什麼,一個個都是大喊大叫起來。劉毅壓壓手,指著跪在地上的金兵道“這十幾個人就交給你們自己處置吧。”說罷,他朝著甲午使了一個眼色,甲午會意,讓青弋軍士兵們將金兵押到人群中然後撤離。
慘叫聲怒罵聲傳來,隨後一切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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