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咱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陳寶在倭國使者來之前再次向王浩確認道。王浩點點頭道:“放心,都準備好了,在我身上放著呢,鄭芝龍費儘心思造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問題,反正咱們就讓遠遠的看上那麼一眼,一瞬間的工夫,他也分不清真假,咱們種下一個疑點不就行了。”陳寶笑道:“好,等會就要看你的表演了。”
兩人剛說完話,矢野便在幾名青弋軍士兵的帶領下走進了福岡城的禦守殿,現在是青弋軍的臨時指揮部。一路上矢野試圖跟帶他過來的青弋軍士兵交流,不過通譯人員告訴他不要嘗試跟這些士兵搭話,即便他說的再多,他們也不會回應他的。矢野嘗試了一會,發現果然是自討沒趣,雖然這些士兵聽不懂日本話,可是他一個人在這裡嘰裡呱啦的說,那些人就跟沒聽見一般,甚至沒有人朝他這個方向多看一眼。而那個通譯也是如此,除了一些必要的話,也是半句廢話沒有。矢野是沒有到過大明的,自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聽起來有些像大明話,可是仔細聽好像又不像。這也是陳寶的聰明之處,登陸之後陳寶要求所有民團師的將士一律用安慶衛的方言進行交流,這就不能不提青弋軍的幾個民團編製非常科學了。
基本是按照府城進行整編,比如在安慶府征召的兵馬就集中起來成立一個民團師,這樣他們內部的方言相近,即便是用方言交流也可以順利的溝通,同樣的道理,在太平府征召的民團士兵就地整編,這樣他們也可以用太平府的方言交流。
因為南方話,特彆是長江下遊一帶的方言在古代都屬於吳語,所以說起話來語速快,音節短促,讓人晦澀難懂。彆說是日本人,就算是來一個北方人也聽不懂士兵們之間在說什麼。這下矢野更加篤定,這幫人說的鳥語他聽都沒聽過,肯定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來的。
一路風塵仆仆,矢野也沒有好好休息,不過現在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知道,接下來的時刻對整個關西軍非常重要,容不得一點差池。矢野跟在通譯的後麵走了進去,大殿的環境很熟悉,本來日式建築的式樣都差不多,而且又是禦守殿,況且多年前矢野也來過福岡縣,所以對於整個福岡的環境不算陌生。
今天矢野穿的是一身軟甲,戴著烏帽,是傳統的大名打扮。他腰間的兵器被門外的士兵收走,幾名隨從也被要求不得入內,隻允許他一個人進去。矢野倒不擔心海盜會對他一個人怎麼樣,要是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而且自己主動來找他們,等於將漫天要價的主動權交到了海盜手上,除非他們不是為了金錢來的,隻要是想拿銀子,他們就得跟自己好好聊聊。
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屋內的光線,矢野看見了兩名頂盔貫甲的將軍坐在殿中,一人正對著他,一人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很明顯,右邊的那張空椅子就是給自己準備的了。矢野按照日本的禮節跪下拜見道:“播磨國大名矢野一男拜見二位大人。”
陳寶說道:“原來是矢野大人,請坐。”通譯將陳寶的話給傳遞了過去,矢野一男謝過,立刻起身坐到了右下首的座位上。通譯則站在陳寶的身旁,隨時準備翻譯。
矢野一男剛一坐定便開口道:“還不知道二位大人的大名,能否告知在下。在下回去之後也好向自己的上官稟報。”陳寶開口道:“你可以叫我陳老板,這位是王老板,我也不瞞你,我們本來是中原人士,後來因為天災,在年幼的時候就跟著家人下南洋討生活,後來建立了自己的武裝,這次過來也是一次探險,想開拓一些新航路,沒想到誤打誤撞到了這裡。”
“原來又是一個鄭芝龍。”矢野一男的心中思忖道。怎麼現在人都喜歡走鄭芝龍的路線,動不動就下南洋拉起一支隊伍,都像他們這麼乾,這東海南海還要出現多少個鄭芝龍。而且一個比一個強,鄭芝龍已經在平戶藩站穩了腳跟這麼多年,又來一股新興的勢力,不知道後麵還會不會有他們這樣的人出現。要是一股接著一股的話,日本國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矢野一男立刻說道:“陳老板,王老板,不知道二位建立的勢力在什麼地方,離我們日本國很遙遠嗎?”陳寶點點頭道:“呂宋國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們的地盤還在呂宋國以南的一個大島上,那個島非常大,比日本國還要大,隻不過人口不多,我們能建立起這麼龐大的船隊也是用了兩代人幾十年的努力。”
呂宋國矢野一男當然是知道的,不過這個陳老板說的還在呂宋國以南的大島,他可就不清楚了,但是應當是真的,否則這些人難道是從海裡蹦出來的不成,而且當時他們就判斷這些人來自更遙遠的地方,既然這個陳老板這麼說,自己的猜測應當是正確的了。
矢野一男立刻起身施禮道:“原來如此,隻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我們日本國靜靜的待在東海一隅,跟陳老板所在的國度離得很遠,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我們兩家並沒有什麼交集,陳老板的隊伍為什麼要攻打我們九州島呢?”
陳寶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矢野大人,你這個話問的真是奇怪,我們是海盜,海盜攻擊一個地方還需要理由嗎?不瞞你說,我們從南方一路北上,經過了呂鬆,經過了琉球,可是那些地方都沒有你們這裡富庶,我想,我在這裡應該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大明在你們的西邊,可是我本來就是大明人,我知道,大明的國土非常龐大,人口眾多,我是想先拿下你們這裡,再去大明逞威。”
原來是這樣,這個海盜首領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想以自己這裡為跳板,積聚實力之後再攻擊大明,看來九州島此人是誌在必得。他要是不取得一個中轉地,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矢野一男話鋒一轉道:“陳老板,王老板,想必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這次過來的目的。九州聯軍被二位打敗,加藤君戰死,剩下的大名也是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人被俘虜。怎麼樣,我們開誠布公的談談,說說你們的條件,我想如果我們可以達成一致的話,對於雙方都是有好處的。”
“那麼你代表的是誰?”陳寶冷不丁的問出這麼一句。矢野一男非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嗯?這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從頭到尾說的都是自己是日本國的使者,沒有提到過日本國內的情況,既然這個人是從很遙遠的地方來的,而且是第一次來日本,照理說不會對日本國的情況非常熟悉,那麼他為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這個嘛,當然是代表日本國而來。”矢野一男試探性的回答道。
“嗬嗬,剛才你也說了,我們雙方都要誠實的回答對方的問題,我對你誠實了,可是矢野大人,好像你對我沒有誠實啊。”陳寶似笑非笑的說道。矢野一男心中咯噔一下,可惡,看來此人根本就已經掌握了一些日本國內的情況,看他這個胸有成竹的樣子,如果自己再不說點實際的東西,今天的談判就很難進行下去了。矢野一男立刻施禮道:“實在是太失禮了,方才沒有弄清楚陳老板的準確意思,現在在下明白了,實不相瞞,在下是日本國關西軍的代表,可能陳老板不知道,這九州島上的各個大名都屬於關西軍,陳老板執意攻打九州,實際上是在與整個關西軍為敵。”
陳寶點點頭,“這就對了,本人就喜歡跟誠實的人打交道。不過請矢野大人不要拿出威脅恐嚇的那一套,我們打五萬九州軍不費吹灰之力,你覺得就算是你們關西軍全來了,我們就會怕了嗎?實話告訴你,就算是你們全過來,我們也有本事讓你們有來無回。”
矢野一男的嘴角不斷抽搐,這個混蛋,分明是拿捏住了關西軍的痛點,現在的關西軍根本不可能在和海盜作戰這種無聊的戰役中浪費兵力,他們的兵馬要集中對付幕府,這群海盜戰鬥力這麼強,真要打起來兩敗俱傷,可是關西軍有什麼理由在這種雜碎身上浪費兵力。這個陳老板擺明了就是看準了關西軍隻是動嘴,根本不敢動手,而狠狠的捏住了自己,可是這些具體的情況他究竟是從哪裡得到的?
矢野一男連忙擺手並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道:“陳老板不要誤會,既然我能來,就是來和陳老板好好談談的。還請陳老板明白我們的心意,哦對了,這些是給二位的見麵禮,還請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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