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立刻端來了小凳,放在一邊,然後又吩咐幾個仆人拿來了小桌,將葉小鸞的胳膊放在小桌上,下麵墊上布墊,葉小鸞麵對吳又可自然不能再說出責怪小翠的話來,畢竟吳又可已經來了,再說什麼就是對他的不敬了。吳又可拱手道:“那麼,夫人,在下失禮了。”吳又可將藥箱放在一邊,然後立刻開始號脈,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方才已經有了望和聞,現在自然是問和切,隻見吳又可閉上眼睛感受著葉小鸞的脈象。然後開口道:“夫人,方才來的路上聽小翠介紹您最近身體不適的情況,請問除了小翠說的,夜裡睡覺盜汗,早晨起床乏力,終日昏沉嗜睡,有些惡心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
葉小鸞想了想說道:“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症狀了,哦,可能就是最近比較喜歡吃口味重一點的東西,有些偏鹹偏辣,其實本來蘇州府的飲食習慣您也知道,我自己也不怎麼喜歡吃一些味道重的東西,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就是忍不住,也不知道怎麼了。”吳又可聽到葉小鸞的介紹,嘴角已經露出了微笑,他已經八成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現在就讓脈象來告訴他一切。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其實吳又可號脈一向是又快又準,絕對不會超過一盞茶的功夫,可是這次是大事,吳又可不敢含糊,一定要將訊息給弄準確了才行。又過了一會,吳又可才睜開眼睛笑著說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在下以幾十年的行醫經驗擔保,夫人這是喜脈!”“吳先生,你說什麼?”葉小鸞猛然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吳又可,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脈?竟然是喜脈?是的,她沒有聽錯,小翠也是一臉的激動,幾乎要將歡呼雀躍四個字寫在臉上,小姐是喜脈,小姐懷上了都督的孩子,這可真是個天大的消息,都督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高興呢。華夏的傳統風俗已經延續了數千年,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小姐嫁入侯府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兩人基本上是聚少離多,都督軍務繁忙不說,還又遇到了數次大戰,夫妻二人團聚的時間不多,自然下一代的事情就沒有提上日程,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葉小鸞竟然就這麼懷上了。
她急忙問道:“吳先生,這,這有多長時間了?”吳又可想了想說道:“從脈象上看,肯定是有月餘了。”小翠插言道:“先生,不會有什麼問題。”吳又可笑著擺擺手道:“嗬嗬,小翠姑娘。夫喜脈,乃有特定的特征。雖然我的主業不是在婦人這一邊,但是天下醫理相通,我們在學醫的時候也是全麵涉獵,不可能隻學一門醫學。所謂喜脈,有四大特征。第一,脈象應流利無阻,如果婦女有身孕,脈象會跳動的非常流利,不會有遲緩感。有喜的婦女跟一般的婦女脈象是截然不同,脈象跳動的頻率也會有所區彆。其二,脈象如珠玉一般圓滑。如果是懷孕的女人,觸摸手腕之脈,會有一種類似於打算盤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按到了非常圓潤的玉珠上,這種現象稱為圓滑如珠,也是判斷喜脈的重要依據。”
吳又可頓了頓道:“這第三,脈象有力而回旋,如果女人懷孕,她的脈象起伏要比一般的婦女大很多,並且有來回遊走的感覺,當然,我這麼說你們可能也聽不太懂,總之,但凡是學醫之人,隻要接觸這種脈象就一定能得出喜脈的結論。最後就是脈象快速而不停滯,如果是懷孕的話,脈象的跳動不僅有力,且會比一般人迅速,這是因為母體和腹中孩兒心意相通,脈象相同,孩童的脈搏本來就快,自然也會反過來影響母體。”
吳又可將手收回來道:“這一個月夫人的月事應當是停止了。”吳又可忽然這麼一問,可是讓葉小鸞鬨了個大紅臉,這本就是女性的閨中密事,雖然葉小鸞知道吳又可是醫生,這麼問肯定也是為了確診病情,可是明代的封建禮法還深深的禁錮著人們的思想,即便葉家已經受到了很多西洋方麵的影響,可這種事情還是比較讓人害羞。但葉小鸞不能對吳又可隱瞞什麼,她點點頭道:“不錯,正如先生所說,確實如此,我自己也正奇怪著呢?”這隻能說葉小鸞算是遠嫁到太平府,父母雙親都在蘇州,若是她將情況同母親說一說,沈大家肯定會知道怎麼回事,畢竟她是過來人。
吳又可捋須道:“那就是了,在下的判斷不會有問題,請夫人放心,夫人有身孕不僅僅是夫人的事情,更是新軍上下的一件大事,要知道新軍的事業也許不是一代人可以完成,都督自己也需要有繼承者,最近軍中很多將領也在談論都督子女的事情,顯然,這件事情對於大家來說都顯得非常重要。”葉小鸞聽著吳又可說軍中的事情,心中不禁也犯了難,自己是劉毅的正妻,如果按照大明的禮法來說,侯爵是可以單獨開府的,自己是侯爵夫人當然有義務和責任管理劉毅後代的事情,目前劉毅隻有自己這一個妻子,她也知道劉毅這個家族沒留下什麼人,他們劉家就剩下劉毅,如果自己不能讓劉家開枝散葉成為一個大家族,自己作為正妻其實是有責任的,葉小鸞甚至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為劉毅納妾的事情,隻不過她深知劉毅的脾氣,這種事情肯定要和劉毅商量,自己不可能完全背著他做主。
“夫人,這樣,在下現在就開幾副保胎凝神的方子,隻要每日服用一次即可,這些天還是要注意飲食,當然,這種事情肯定是不需要我來提醒了,相信夫人有孕的消息傳出去,侯府上下就要忙活開了,都督肯定也會大力關心此事。不過,我個人提議,還是要注意活動活動,也不能靜止不動,應當動靜結合對胎兒才最有利。”吳又可提醒道。他的聲音將葉小鸞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葉小鸞點點頭表示明白吳又可的意思,半晌她又問道:“先生,有一事還想多一句嘴。”
吳又可連忙施禮道:“夫人有什麼問題,但講無妨。”葉小鸞小聲道:“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看出腹中胎兒是男是女?”葉小鸞其實有些擔心,雖然她自己的思想也沒有被封建時代完全禁錮,但是在這種普遍的大背景下,終究還是隻有男孩可以繼承父親的家業,所以她擔心第一胎生出來的不是男孩劉毅會失望。吳又可搖搖頭道:“夫人,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畢竟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胎兒還沒有成型,現在妄下定論肯定不妥,在下也不能分辨出男女。”
葉小鸞有些失望道:“原來如此,不管怎麼樣,多謝先生了,還麻煩您跑這一趟。您的叮囑我聽進去了,先生將方子交給小翠即可,我一定會按時飲用。”吳又可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夫人放心,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定然保證夫人安全生產,如果這期間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小翠,替我送送先生。”葉小鸞坐直了身體道。小翠忙道:“是,先生,請。”
吳又可在小翠的帶領下往門外走,剛走到磐石屏風處,忽然府門大開,劉毅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原來是昨夜劉毅跟成康秉燭夜談,就在軍部住下,大清早醒來就直奔回府,他也知道,總不回家肯定是不妥。劉毅風風火火的進來,正好跟吳又可迎麵對撞。劉毅感到很詫異,怎麼吳又可在他的府上,他立刻問道:“吳先生,你怎麼來了?”吳又可也是一愣,隨即一笑道:“哈哈,都督,在下要恭喜都督了。”劉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清早的吳又可給自己道什麼喜,再說了,吳又可是醫生,難道說自己府上有人生病了?又看到小翠跟在他後麵,難道說是小鸞又有什麼不適了?劉毅說道:“先生這是?”
“哦,嗬嗬,都督,方才小翠姑娘叫我前來給夫人診斷,說是身體有些不適,我這不就來了。”吳又可笑眯眯道。還真是葉小鸞,劉毅一陣懊惱,這段時間忙於軍務,怠慢了妻子,妻子身體不適自己都不知道。他抓住吳又可的胳膊道:“小鸞怎麼了?”吳又可笑道:“嗬嗬,夫人身體好著呢,隻是有喜了。。。”“你說什麼!”劉毅蒙了,片刻後旋風一般的丟下吳又可衝進了內院。
“小鸞,你竟然,天哪,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夫君,不是男孩的話。。。”
“唉,休要說這種話,是男是女我都喜歡,女孩更好!”
“真的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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