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本來就是以軍功說話的地方,濟爾哈朗作為正藍旗的旗主,本身兩藍旗在皇太極的心目中的地位早就大大降低,並且因為他濟爾哈朗打仗總是不喜歡衝鋒在前,在跟明軍的多次較量中,特彆是跟新軍的對戰中,他們總是縮在後麵,所以正藍旗本身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功,跟正白旗這種上三旗之一比起來,濟爾哈朗沒什麼地位,而今天的局麵完全不一樣,濟爾哈朗也有機會取得不小的戰功,他相信,隻要正藍旗能順利的占領南漢山城,攻打王京的頭功就是正藍旗的,即便是阿濟格想掩蓋也掩蓋不了正藍旗的光芒,他濟爾哈朗的地位和正藍旗勇士們的地位也能提升,何況今天打的是高麗軍,柿子撿軟的捏,這時候不發威,還等什麼時候?
說起來濟爾哈朗當然是有些嫉妒阿濟格的,兩人是一個輩分,小時候努爾哈赤更加重視濟爾哈朗一些,畢竟濟爾哈朗是舒爾哈齊的兒子,過繼給努爾哈赤撫養,努爾哈赤待自己更勝過親兒子,而阿濟格小時候雖然孔武有力,但是努爾哈赤覺得,下一代的繼承人不僅要在戰場上厲害,治國更是應該有一套,所以武力和智慧應該並存,論武力,濟爾哈朗當然是不如阿濟格,但是論聰明才智,濟爾哈朗卻超過阿濟格,且濟爾哈朗也不是不會武藝,相反,努爾哈赤從他們小時候就很注重下一代武藝的培養,可以說,大金國這些個貝勒,除了實在是先天體弱,資質太差的人之外,每個人的騎射武功都不差。濟爾哈朗若不是機遇不行,或者說他不善於把握機會,也不會混的這麼差。前次攻下開城的時候,開城主將李藎戰死,他手中的蕩寇劍被阿濟格獲得,阿濟格準備將這柄寶劍作為禮物進獻給皇太極,這樣一來他在皇太極心中的地位必然會得到更大的提升,而自己也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戰績才行,眼前這座山城就是自己翻身的墊腳石。
越來越多的高麗軍防線在正藍旗士兵的攻擊下崩潰,這不能怪高麗人,他們確實守不住,武器不如人,士氣也不如人,即便是天兵在後麵督戰,高麗士兵腦子裡想的還是怎麼樣逃到天兵駐紮的城裡去,而不是當著天兵的麵跟八旗軍好好搏殺一番,也給高麗軍隊長長臉。先鋒牛錄的士兵冒著炮火接連攻下了數道防線,後麵的高麗士兵一哄而散,金國勇士們就跟打靶一般張弓搭箭,瞄準這些高麗士兵的後心放箭,將他們一個個撂倒。就在正藍旗的士兵就要摸到南漢山城城牆下的時候,忽然間山上殺聲大作,大約兩千高麗士兵忽然從戰壕中越出,挺著長矛和耙叉呐喊著衝向了正在仰攻的金兵。前排的正藍旗士兵猝不及防,本來高麗軍就是自上而下進攻,占了地利的優勢,打出的這一陣反擊又是如此突然。噗嗤一聲,一杆長矛直接洞穿了一個金兵的身體,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已經穿過自己身體的矛杆,緩緩舉起抓著戰刀的右手就要將眼前的高麗士兵劈死,可是高麗士兵猛然一用力,將長矛又往裡送了送,內臟被刺破的劇痛傳來,金兵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他像一灘爛泥似的軟綿綿的倒下,直接慘死當場。這樣的場景發生在戰場各處,本來已經是摧枯拉朽之勢的金兵驟然遭到了高麗軍隊的反擊,瞬間將他們打蒙了。濟爾哈朗愣住了,這,高麗軍隊竟然敢打反擊,這是什麼部隊?這股反擊的高麗軍隊不是彆人,正是李政的兵馬,前麵布陣的一萬高麗軍已經死傷數千人,剩下的人來不及的往防線後麵跑,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李政見時機已到,金兵正是神經放鬆的時候,以為可以一鼓作氣攻上山,這時候出擊他們絕對想不到。
果然,金兵的攻勢為之一滯,兩千高麗軍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勝在突然性強,前方的金兵被刺倒了一大片。“殺啊!”就在正藍旗金兵和李政的釜山軍混戰在一起的時候,後麵的正白旗兵馬趕了上來,戰場上的人數對比立刻出現了巨大差異,本身金兵的單兵戰鬥力就要超過高麗軍,現在人數上又有絕對優勢,李政的釜山軍立刻變得吃力起來。啊的一聲慘叫,一名高麗士兵被一個矮壯的分得拔什庫給迎麵劈死,那分得拔什庫殺得性起,凶性大發,從地上撿起一杆高麗士兵丟棄的長矛,疾奔兩步,將手中長矛當成標槍給投擲出去,直接將後麵一名高麗士兵洞穿釘死在地上。又一名手持虎槍的壯達,一杆大槍使得出神入化,雖然金兵並不像中原一樣有著傳統的武術招式,但是天生的爆發力和在實戰中不斷總結出的經驗讓金兵的武藝絲毫不遜色於精銳明軍,更不要說這些高麗士兵了,兩個端著耙叉的高麗士兵左右夾擊這名壯達,但是壯達手中的虎槍仿佛是長了眼睛一般,搶先出擊,精準的擊打兩人手中的耙叉,金兵力大無窮,三把兵器交擊在一起,發出當的一聲,高麗士兵的虎口震裂,手中耙叉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壯達獰笑著左右突刺,將兩人刺倒在地,來不及補刀,直接迎向下一個敵人,而壯達身後跟著的金兵發出殘忍的笑聲,對著兩名躺在地上已經不能動彈的高麗士兵一陣捅刺,直到將他們剁成肉醬。
兩軍的炮火已經不再覆蓋山坡,因為自己人和敵人已經交戰在一起,如果這時候繼續射擊可能誤傷到自己人,金國的勇士性命本來就寶貴,正白旗的漢軍更是不敢亂開炮,而是將炮口的仰角調整到最大,直接朝著山上開火,另一方麵,新軍的火炮更是隻能進行遠程打擊,威脅對方的炮兵陣地,因為在下麵搏殺的是高麗軍,如果新軍的炮火炸死了高麗人不利於後期高麗的收服工作。所以中近程的炮火全部停火,王大雷放下千裡鏡道:“金兵支援上來了,讓李政撤回來,準備火力掩護,發訊號給城內,恐怕炸橋的騎兵可以出擊了!點燃炸藥的引線,製造攔截線!給李政爭取時間。”“得令!”掌旗兵和傳令兵同時應答,兩人立刻急匆匆奔下城牆傳令。當當當,刺耳的鳴金聲響起,這是王大雷和李政已經約定好的訊號,隻要大部分高麗士兵回撤成功,李政就算完成了阻擊任務。噗嗤一聲,李政一刀捅穿了麵前一個金兵的肚子,然後一腳將他的屍體給踹到一邊,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發訊號了,若是繼續打下去,他的釜山軍也支持不住了。方才不過是憑借一腔熱血和愛國熱忱跟金兵殊死搏戰,釜山軍隊的實際戰鬥力也不過就是比王京的駐防軍強一點點而已。部隊已經傷亡過半,再打下去就是全軍覆沒,李政揮手道:“將士們,撤!快撤!”高麗士兵跟金兵很快脫離接觸,實在脫離不了的隻能跟金兵搏戰到底,打仗總是要死人的,並不是每個人的運氣都那麼好可以從戰場上活著回來。
啾的一聲,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升上天空,這是王大雷給王京城內甲午的訊號,意思是金兵已經被南漢山城的守軍吸引,可以出城炸橋了。甲午當機立斷抽出腰間戰刀命令道:“騎兵將士們,炸掉浮橋,咱們就能將所有的金兵堵在漢江南岸,能不能全殲他們就在此一舉,出擊!”樸東俊熱血沸騰,天兵的戰術直到目前為止都在按照設想一步步執行,他絲毫不懷疑擁有強大火力的天兵能將金兵全部消滅,如果是這樣,自己將在這場記入高麗史冊的偉大史詩級彆戰役中扮演什麼角色?樸東俊提著大刀怒吼道:“將士們,跟我殺!殺蠻子!”“殺!殺!殺!”北門突然打開,八百騎兵風馳電掣跟在樸東俊的身後衝出了城門,直撲金兵浮橋。祖大壽傻眼了,好不容易勉強將隊形整頓起來,沒想到城內的軍隊竟然主動出擊了,一眼望去恐怕有上千騎兵,隻見北城門一片煙塵滾滾,呐喊聲馬蹄聲彙集成一片,祖大壽不敢相信,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高麗軍隊嗎?從他們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另一支軍隊的影子,一支讓他一生都足以銘記的軍隊的影子。
滋啦滋啦,引線在燃燒著,為了給斷後的李政等人爭取時間,昨天在挖掘工事的時候王大雷就已經命令手下人用攜帶的炸藥埋在地下,在適當的時候引爆,形成一道炸藥牆,攔截追擊的金兵,此刻他下令點燃引線,冒著火花的引線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著。正在追擊李政的正白旗和正藍旗金兵想不到,王大雷已經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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