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朵蘑菇雲在離阿濟格不遠的地方升起,一顆磨盤大炮的彈丸準確的擊中了山下一字排開的漢軍正白旗炮陣中的一門火炮,這們佛郎機被打的四分五裂,帶著高溫的碎片劃過了大炮旁邊的一個火藥桶,引燃了裡麵的發射藥,一係列的殉爆在阿濟格的身邊發生,巨大的氣浪將阿濟格和身邊的衛士直接掀翻,阿濟格的頭重重的撞在了他藏身的巨石上,鮮血淋漓,可是阿濟格感覺不到疼痛,他心如死灰,內心的劇痛已經掩蓋了身體上的疼痛,他不知道這場仗該如何進行下去。
“阿濟格貝勒,貝勒爺!”衛士們急切的呼喚著阿濟格,看見他已經是頭破血流但是卻沒有一點反應,衛士們心中無比焦急,生怕阿濟格有個什麼閃失。一名拔什庫衝上去檢查阿濟格的傷勢,然後大吼道:“快叫人來給貝勒爺包紮,快!”幾個士兵手忙腳亂的拿來紗布將阿濟格頭上的缽胄盔摘下,然後包紮起來,阿濟格卻突然跳起來一把推開拔什庫道:“傳令,撤退!撤退!立刻撤退!”拔什庫一驚,但是貝勒的命令他不敢違抗,何況阿濟格不僅僅是正白旗的旗主貝勒,還是整個金兵集團的總大將,當當當,劇烈的鳴金聲響起,阿濟格射出鳴笛讓山上的濟爾哈朗立刻帶人撤。濟爾哈朗的心情可以說比阿濟格還要惡劣,他被山上猛烈的攻擊打的暈頭轉向,若不是身邊的親兵扶著他,恐怕他早就已經摔倒了,濟爾哈朗用力甩了甩腦袋,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可是他卻怎麼也無法穩定情緒,就在剛剛,就在他的眼前,三千勇士被打成了碎片,幾乎沒有一個人的軀體是完整的,如此霸道的火力根本不給他們撤退的機會,足足三千勇士啊,而登上城的那批人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直接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隻聽見了銃響,數百勇士就這樣憑空不見了。而那攝人魂魄的銃聲還在不斷打響,像是無窮無儘,永遠都打不完那樣。
“繼續射擊,不要停,繼續射擊!”王大雷抽出戰刀,大聲指揮著,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這是他第一次領兵跟金兵直接對戰,但是王大雷相信,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王大雷有些興奮的喊道:“將士們,自由射擊,瞄準了就打!”城下百步距離內基本已經清空,後麵的金兵連滾帶爬的往後逃竄,根本不需要濟爾哈朗和阿濟格下達撤退的命令,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血肉之軀是不可能跟鋼鐵抗衡的,麵對著已經驚慌失措的金兵,城上的水師陸戰隊將士仿佛是打靶一般,金兵的後背就暴露在他們的銃口下,跟平時的訓練一樣,將士們從容的裝彈射擊裝彈射擊,將金兵們一個個打倒,山上的戰況已經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戮,隻不過原來預想中的屠夫變成了被追獵的對象。
“貝勒爺,我們還有一個甲喇的兵馬在南門,怎麼辦?若是我們現在走了,他們可就全完了!”一名甲喇章京大喊道。阿濟格這才猛然驚醒,不錯,還有一個甲喇的兵力在南門,他們完全沒弄清這裡的情況,可是他們還有機會能撤退嗎?阿濟格恢複了一些理智,現在他不能倒下,他是這支軍隊的主心骨,這次出擊的兵馬去掉多爾袞的人還有五個旗的兵馬,將近四萬人的兵力,這是金國總兵力的一半,如果自己現在放棄,這四萬人將會被魔鬼軍團全部消滅,那自己就算是萬死也不能贖罪。自己必將成為整個大金國的罪人。阿濟格咬牙道:“你現在立刻派人去傳令,讓他們不顧一切立刻撤退,從浮橋渡過去,撤到北岸,全軍即刻聽令,以耿仲明的炮兵掩護,立刻退到北岸,晚一刻我們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阿濟格不知道究竟來了多少明國的新軍,但是從戰鬥的激烈程度來看,光是山上就至少超過五千人,怪不得他們的炮火如此犀利,原來根本就不是高麗人的炮火在發揮作用,從始至終都是明軍在跟自己交戰,可笑自己就像個傻子一般被明軍耍的團團轉,阿濟格這時候才意識到,明軍安排高麗人在山坡上修築工事,進行防禦,根本就是示之以弱,引誘自己一步步上鉤,然後再給自己雷霆一擊,端的是好算計啊,阿濟格想仰天大笑,笑自己像個傻子,從頭到尾都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但是阿濟格看見滿地的屍體和漫山遍野潰退的勇士們,又一點都笑不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支部隊就像是陰魂不散一般,始終是大金國的夢魘。
“乾的漂亮,王大雷這小子果然是有兩把帥子,這一下應該是把金兵給打蒙了,他們至少損失了三四千人,看起來不多,但是對他們來說,哪怕是一個人的性命都是寶貴的,隻要能打掉正藍旗和正白旗的主力,皇太極怕是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元氣又全部消失乾淨了,恐怕他要吐血三升了,哈哈。”王京城頭,甲午高興的一拳砸在垛口上說道。一邊的金尚憲也是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霸道的打法,天兵果然是天兵,這樣的戰鬥力麵對金兵,何愁不勝。本以為這些野人的戰力已經是了不起,可是在天兵麵前他們根本不夠看,一個個就像驚慌失措的兔子一般,跑的漫山遍野,又被銃彈打死在地上。火銃原來還可以這麼用,對於金尚憲來說,火銃這種武器他一點也不陌生,當年壬辰倭亂的時候倭寇便是用火銃陣橫行三千裡江山,高麗軍的火器不如他們,往往在遠距離上被他們打的一敗塗地,並且倭寇的火銃三段擊很好的保持了火力的持續性,火銃的裝填速度本來就慢,但是他們的戰術彌補了這個不足,因為鉛彈的威力巨大,對付騎兵和步兵方陣都是極其有效。高麗的騎兵還沒接近倭寇本陣就會被密集的銃彈紛紛打下馬來,現在的形式逆轉了,在天兵的火力攻擊下,金兵一如當年的高麗軍一般,在火銃大陣麵前隻有應聲落馬的份。並且天兵的火器性能比倭寇要高出許多倍,不僅射速快,而且射程遠,金尚憲被這種戰法深深折服,大明果然是高麗需要仰望的上國啊。他不禁在想,若是高麗軍隊也能裝備這種火銃,也不用多,有個三五千杆,組建一支精銳兵馬囤駐鴨綠江防線,那麼金兵是不是永遠也過不了江了。可是金尚憲好像忽略了一點,火器的威力雖然大,但是任何一種先進的武器,其本質上的使用者是人,如果士兵的紀律性組織性不強,訓練強度不夠,他們是不可能打的如此快如此準的。而高麗軍現在的軍隊素質恐怕遠遠不能滿足這種火器的需求。
就在山上的戰局在一瞬間扭轉的時候,負責摧毀浮橋的樸東俊等八百騎兵也殺到了正黃旗漢軍的陣地上,本來祖大壽的人馬就被猛烈的炮火打的暈頭轉向,陣型散漫,趁他們立足未穩的時候樸東俊抓住機會指揮騎兵直接衝擊他們的步兵大陣。“殺啊!”砰砰砰,偵察連的士兵全部配備了清一色的手銃,而樸東俊的騎兵也是騎射雙全,箭支銃彈落在了混亂的正黃旗漢軍中間,猝不及防之下,大量的漢軍撲倒,樸東俊麵前的漢軍一瞬間被打空,被射中四肢一時間受傷未死的漢軍士兵所麵臨的命運比直接死掉的人還要慘,他們被無數的馬蹄從身上踏過,直接踩成了粉末,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老張,你說咱們要不要再製造一點混亂?”潰散的正黃旗漢軍隊伍中,老胡和張方二人並肩而行,他們弓著腰在人群中穿梭,隻有跑到最前麵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落在後麵的步兵隻有被騎兵砍殺的份,張方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中,老胡立功心切,見城內騎兵發起對祖大壽軍隊的突擊,他猛然想到,是不是能在軍中製造一些混亂,讓祖大壽的防線徹底崩潰。張方一邊跑一邊道:“你他娘的又想什麼餿主意,你彆搞錯了,現在咱們穿的可是一身狗皮,這些騎兵可不知道咱們的身份,難不成你還要折返回去?”老胡道:“不用,我是說咱們完全可以助自己人一臂之力。”“他娘的,你到底什麼意思,怎麼個做法?”張方問道。“反正現在形勢混亂,沒人顧得上彆人,自己逃命都不來不及,喏!看見那邊耿仲明的火炮陣地了嗎,咱們跟著亂軍往那邊跑,用火折子隨便點幾個火藥桶,把他們,把他們炸上天!”老胡喘氣道。
張方一咬牙道:“他娘的,豁出去了,乾了,走!”老胡笑道:“功勞不要那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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