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大明其他地方來說,太平府接生的條件可謂是非常好了。在古代,一直都流傳著一個說法,婦女生孩子那是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因為古代的醫療技術不發達,不可能進行剖腹產等手術形式,所以隻能是依靠婦女自己進行生產。為什麼會有臀部大的女人好生養這種說法,正是因為骨盆間隙大,生產就比較順暢的緣故。反過來說,很多婦女因為難產或者產後大出血而死。可是在沒有手術這種醫學方式的情況下,無法打開腹腔找到出血點,這樣一來,產婦隻能在無助的等待中因為流血過多而死。劉毅在後世的時候看電視,裡麵經常有這樣的橋段,皇上的妃子在生產之後發生大出血,然後太監請皇上前來看最後一眼,妃子還能跟皇上說上兩句話再死。正是因為這種出血並不是立刻帶走生命,而是在無法找到出血點的情況下緩緩出血而死,人隻能維持很短的一段時間。所以說婦女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一點都不誇張。而太平府自從新軍主導之後,非常注意婦女的生產,儘力保證婦女不會因為生產而死亡,有大量的軍醫和接生婆進行配合,已經有效防止了這種情況的發生,相比於大明其他地方,太平府的產婦死亡率要縮小了五到十倍。
侯府的庭院裡集結了十幾個產婆,這是十幾個人都是非常有經驗的產婆,沒有經驗她們也不敢到侯府來,至少她們每個人手上都接生過數百個嬰兒,所以侯府的消息一傳出去,這些人就自告奮勇前來了。她們不是衝著錢而來,雖然侯府的報酬肯定是不少,她們是衝著名氣而來,一方麵,劉毅早就已經受到全太平府百姓的愛戴,新軍在百姓的心目中也有著崇高的地位,能為劉毅的夫人接生,這是這些產婆的福分,沒有新軍,她們哪裡有這麼好的日子過,另一方麵,如果他們成功為葉小鸞接生,那以後自己的招牌上就要加上一條成功為侯爵夫人接生,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有了這個金字招牌,以後的生意隻會更加紅火。
“讓一讓!都讓一讓!”正在產婆嘰嘰喳喳等待府上的人叫她們進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兩個人高馬大的衛士將產婆的人群分開,一個中年醫師背著藥箱走了進來,不是吳又可還能是誰,他接到消息就立刻趕了過來,沒有吳又可坐鎮,侯府眾人又怎麼能放心的下。吳又可一跨進來就看見了翹首以盼小翠,他沒時間跟那些產婆交流,立刻上前一步問道:“怎麼回事,按理說本人的預測應該不會出現這麼大的誤差,是不是今天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小翠有些支支吾吾,其實剛才在她的再三追問下,葉小鸞已經告訴了她實情,正是因為自己貪嘴偷吃了很多巧克力才導致腹中胎兒發生了幅度較大的胎動,如果是放在以前也就算了,可是這一臨產加上劇烈胎動就會發生這種突然要生產的情況。
小翠知道,這時候瞞著吳又可肯定是不對的,“先生,其實,其實說起來是我的責任,我今天中午睡著了,小姐醒了之後也沒叫我,就直接去了侯爺的書房,然後偷吃了書房裡的巧克力這才,這才。。。”吳又可對這種西洋傳來的東西也略知一二,倒不是吳又可有什麼神通,而是劉毅也將巧克力這種東西帶去軍部給大家分享過,並且簡單介紹過這種東西的作用,吳又可一聽,心知是壞了事,這裡麵含有一種能讓人神經興奮的東西,如果吃多了的話肯定會對腹中的胎兒產生影響。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吳又可立刻對小翠道:“在我來之前府上有沒有準備熱水?”“準備了,準備了!”小翠點點頭答道。這一點其實不用產婆指點,隻要是生過孩子的老媽子都明白,府上的下人當中也有不少中年婦女,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她們當年生孩子的時候也是家裡要不斷提供熱水。很多人不明白提供熱水的作用,其實原理非常簡單,那時候因為醫療技術的原因並沒有什麼可以催產的藥物,不像今天在醫院,如果產婦生產比較困難的話會打點滴吊催產素,那時候生產隻能靠自己,產婆會不斷用熱水給產婦擦身子,這樣有助於開宮口,有利於生產,而熱水也可以起到消毒、保暖的效果,畢竟生孩子的時候產婦會流血,身體的體溫就會下降,熱水可以不斷給產婦熱量,達到物理升溫的效果,對孕婦保持體溫有良好效果。
吳又可聽見肯定的答複,立刻回頭問產婆道:“你們當中接生過千人的舉手!”產婆們一愣,隨即有兩個人緩緩舉起了手。吳又可點點頭道:“很好,就你們兩個跟我進去,其他的人在外麵待命,進去多了人也沒什麼用。小翠,你讓其他人把熱水準備好,還有毛巾,準備隨時進去換水!”“哎!”小翠乾淨利落的答應道。
房間內,葉小鸞早已經是疼的滿頭大汗,生孩子就是這樣,不論是古代還是後世,如果要自然生產,產前陣痛這一關肯定是要過的,隻不過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的人可能疼一兩個小時就具備生產條件了,有的人可能要疼上一兩天。不要以為這是正常現象而不去關心,其實這對孕婦是一種體能的消耗,如果在前一個階段消耗的體能過多,那麼在正式生孩子的時候就會因為體力不足而發生難產,所以後世的孕婦往往在生產的時候產房會要求家人準備一些能量棒巧克力之類的食品以便隨時補充體力就是這個道理。吳又可在進門前對小翠道:“另外準備一些即食的食品,夫人的體格不大,生產的時間可能較長,必須隨時補充一些體力。”小翠立刻點點頭去準備。
本來葉小鸞在房間裡就要疼的叫出聲來,身邊幾個婦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正巧這個時候吳又可推門進來,葉小鸞硬生生的將聲音給憋了回去,用顫抖的嗓音道:“吳先生,你來了。”吳又可立刻道:“夫人此刻就不要說話消耗體力了,我明白現在肯定疼的受不了,如果受不了就叫出來,不用憋著,這是正常的事情,沒什麼關係,有本人和這些經驗豐富的產婆在,肯定不會有問題。”說罷,吳又可吩咐兩個跟進來的產婆上去看看葉小鸞的胎位正不正,生孩子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胎位,一般來說,孩子的頭部朝下,腿部朝上,正對宮口那是最佳的生產位置,可是有的孩子也許會橫過來,甚至有的孩子根本就是頭部朝上,腿部朝下,這樣生產就會不順,可能會發生頭部卡在產道內或者臍帶繞頸的情況。後世有剖腹產的技術當然是不怕,可是在古代隻能靠著經驗豐富的產婆手動調整胎兒的位置,有的高手甚至可以將腹中胎兒轉個圈,將胎兒的位置扶正。
吳又可不僅醫術高超,觀察也非常仔細,產婆過去之後吳又可發現葉小鸞還是盯著門口的方向,便立刻上前道:“夫人請放心,侯爺那邊我們已經通知過了,都督府離這裡不遠,相信侯爺很快就會回來的。目前夫人剛剛陣痛不久,應該不會這麼快就生產,且耐心等待一會。”葉小鸞這才放鬆了臉上的表情,也是,她雖然是侯爵夫人,但也是個正常的女人,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生產的時候丈夫就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呢?產婆上去查看一番道:“吳大人,夫人的胎位稍稍有些不正,不過這個沒問題,小人有辦法將其調整過來,另外現在不過才開一指,夫人的骨架小,開指的速度慢,也許要過上一兩個時辰。”其實在這種經驗豐富的產婆看來,葉小鸞的生產應當是沒什麼大事,可這裡畢竟是侯府,麵前的人是侯爵夫人,也可以說是整個江南地區最有權勢的人的夫人,小問題也會變成大問題,既然進了房間,又有哪個產婆敢怠慢。立刻一五一十的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了吳又可。
吳又可捋須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耐心等待一下,我這裡有個方子,你們立刻拿出去熬製,然後拿進來給夫人貼上,能起到一定的陣痛作用。”吳又可說完,立刻從藥箱中拿出一個方子,將其交到伺候的下人手中,下人立刻出房間熬藥。其實這是吳又可自己研製的升級版麻沸散方子,隻不過藥效沒有直接飲用麻沸散那麼強烈,隻能起到稍稍降低疼痛感的作用,其原理跟後世的吸入式麻醉藥一樣,吳又可用特殊的方法使麻沸散的味道揮發出來,人隻要聞一聞就能產生陣痛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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