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西安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鳳翔府二裡關,現在這裡已經變成了流賊的大本營,自從左良玉的兵馬被流賊擊敗,後軍潰退出鳳翔府之後,這裡就變成了高迎祥和李自成的地盤,數月以來,他們利用搶奪到的金銀財寶和糧食物資大肆擴軍,短短幾個月之內就召集到數萬人馬,進一步增強了自己的力量,經過一番粗略的篩選之後,整個流賊兵馬已經有饑兵二十萬,正兵營五萬,能戰老兵三萬,足足二十八萬兵馬,隻要再給他們一點時間,高迎祥預計超過大西軍的規模根本不是問題,可是這麼多兵馬每天消耗的糧食和物資那是一個天文數字,即便是高迎祥已經將饑兵的食物給一減再減,基本上就保持在維持他們生存的地步,但是流賊的後勤補給還是遠遠跟不上,正兵和老營兵還好一點,饑兵大營裡本來就是缺衣少食,衛生環境又差,一旦生病或者受傷那就是死路一條,更不用說隨時隨地都存在的饑餓,饑兵大營每天都有大量的屍體被抬出去,士兵們隻能先挖好一個大坑,每天選幾個固定的時間將屍體給全部扔進去,然後再進行集中掩埋,雖然他們是流賊,但是李自成等人的頭腦還是清楚的,他明白,如果放任這些屍體腐爛,肯定會形成疫病,現在闖軍就是仗著人多勢眾,一旦疫病四起,恐怕他們的軍隊都不用官兵來打就會土崩瓦解。而糧食的短缺讓主要將領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能就地等死,而是必須要有新的行動了。
二裡關關城的城樓上,這裡是高迎祥和李自成的臨時指揮部,關城下方就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饑兵大營,站在城樓上能看到下麵密密麻麻的營帳和人頭,隻不過這氣味實在是難聞,排泄物、屍體、發臭的食物等等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但是李自成等人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出征打仗哪裡有什麼好的條件。今日,有探子從西安府方向回來,李自成和高迎祥便立刻召見了他。最近,因為李自成也是在軍隊中待過的緣故,所以探聽官兵的情報方麵他是用了心的,再加上李岩等人的建議,李岩現在是闖軍的軍師,說話自然是很有發言權,李自成對他不能說言聽計從,但也基本上是奉為上賓,李岩的計策隻要是李自成覺得有道理的一律采納。
這一次李岩認為應該利用軍隊中有大量陝西本地人的優勢,派出大量的探子進入西安府打探情報,隻要能將官兵的動向摸清楚,對日後的作戰將會有很大的幫助。李自成立刻接受了這個意見,其實早在李岩提議之前,李自成就已經派出一些精乾的手下化裝成各色人等進入西安府打探官兵的情況,自從宣大軍還有左良玉和賀人龍的軍隊被打敗之後,目前在陝西除了楊嗣昌本部的人馬之外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對手了,即便是楊嗣昌,也隻能憑借著手頭僅有的兵力駐紮西安府,優先保證府城的安全,其他的地方他實在是無力管轄了,連如此犀利的宣大軍都被流賊給吃掉了,他這點陝西本地兵馬可能還不夠流賊塞牙縫的。高迎祥和李自成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李岩等人分列兩邊,探子一進來就立刻跪地稟報道:“啟稟闖王、副帥,我們的兄弟混進了西安府,確實打探到了官兵的重要消息。”“哦?什麼消息?”高迎祥和李自成對望一眼,立刻出言問道。
探子立刻將後續官兵增援部隊即將到來的消息給告訴了眾人,高迎祥一聽便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個消息確實是有些太過驚人了,高迎祥打到現在都從來沒有想過,朝廷為了剿滅他們還真是煞費苦心,竟然從各地調兵前來平定自己。高迎祥走到探子麵前道:“傅宗龍親自帶兵?你可知道他們會走哪條路線入陝?”即便是他們地處西北,但是傅宗龍的名字高迎祥等人還是知道的,他可是大明的兵部尚書,要知道傅宗龍親自帶兵進入陝西這對高迎祥來說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這就意味著朝廷已經將注意力給轉移到西北戰事上來了,既然是傅宗龍帶隊,搞不好這次來的都是官兵的精銳和主力,雖然高迎祥等人已經跟官兵打了很多仗,並且官兵已經成為了闖軍的手下敗將,所謂宣大軍在很多年輕將領看來也就是那麼回事,真打起來還不是被自己給消滅了?但是高迎祥卻不這麼看,畢竟傅宗龍的身份不一樣,如果這一次他帶來了更大規模的官兵精銳,他們還能不能抵擋?高迎祥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作為一個帶兵之人也深知隊伍的極速擴張勢必就會導致戰鬥力的下降,新兵充斥著整個隊伍雖然看起來規模龐大,但是非常脆弱,一個不小心就會全麵崩潰。
探子想了想回答道:“啟稟闖王,朝廷那邊確實是傅宗龍帶兵,這一點我們非常肯定,我們有兄弟混進了西安府衙,雖然隻是個打雜的,但是終究是聽到了一些內容,最起碼楊嗣昌正在準備迎接傅宗龍那是絕對消息可靠。”高迎祥點了點頭,探子這話應該不可能有假,傅宗龍過來楊嗣昌是肯定要迎接的,放在朝廷的角度這不難理解,楊嗣昌縱使是有經天緯地之才,但是打了敗仗是不爭的事實,朝廷換來一個更狠的角色是情理之中,隻不過高迎祥沒想到的是朝廷竟然直接把傅宗龍給放過來了,要知道他可是兵部尚書,他這一走朝廷內部的事務難道就不處理了嗎?探子沒工夫去探知高迎祥的內心變化,繼續說道:“至於行軍路線,據小人聽到的消息,傅宗龍好像還要進入山西彙合一些兵馬再入陝,應該是直接進入西安府。”高迎祥望了望身邊的李自成,李自成輕微的點了點頭,意思是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應當靠譜,李自成順勢開口問李岩道:“看來這次朝廷應該是下了決心,雖然我們剛剛擊敗宣大的軍隊,士氣如虹,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驕兵必敗,咱們決不能掉以輕心,朝廷這次興師動眾,對於咱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而且咱們的軍隊剛剛擴充,即便是正兵營還有很多兵馬沒有經過係統的操練,戰鬥力如何不得而知,總不能打什麼仗都靠咱們老營兵,那是精銳,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看還是不要使用的好,軍師怎麼看?”
李岩捋須想了想道:“本軍師以為消息應當可靠,可從常理推斷,傅宗龍是朝廷大員,他入陝來攻打我們肯定要抽調各地的精兵強將,且不說是不是精兵,但是官兵的人數不會少這是肯定的,目前陝西境內的兵馬已經被我們擊敗,包括宣大軍已經都被我們殲滅,所以根本就沒有可用之兵,如果我是朝廷,也會征用山西的人馬,山西的兵馬有跟咱們作戰的經驗,並且方孟亭此人雖然是文官,但是在戰略上也是有可圈可點之處,如果他能為傅宗龍提供兵馬糧草甚至是出謀劃策,站在傅宗龍的角度應該是勝算更大。但是咱們也不用怕了他們。”聽到李岩忽然話鋒一轉,李自成和高迎祥都是吃驚的看著他,莫非李岩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知軍師有何高見?”李自成開口道。
李岩笑了笑道:“嗬嗬,闖王、副帥,二位想想,大明這些年出兵往往是朝廷的命令一下,各個布政使司一呼百應,都會派兵前來西北。但是這其中有一個巨大的漏洞。”“什麼漏洞?”高迎祥問道。李岩接話道:“每次朝廷出兵,因為路途遙遠的緣故,朝廷的命令到達各個布政使司也都是有時間順序的,所以每個布政使司調兵的時間也不同,不可能做到同時出發同時到達。況且這次我們殲滅了宣大軍,在朝廷看來這應該是了不得的事情,如果我是皇帝肯定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調動大軍滅了咱們,既然如此,傅宗龍應當是匆匆出兵,不可能彙合完全全部兵馬,如果我所料不錯,最多隻有北直隸的兵馬跟著傅宗龍進入陝西,然後再彙合方孟亭的人,加上楊嗣昌的人,兵力不會太多,應當不超過五萬人,這些士兵遠道而來,屬於疲憊之師,兵力不多,朝廷也沒那麼多精兵,當中有多少是湊數的還不得而知,我們應當探查他們的進兵方向,主動出擊,各個擊破,在後續官兵還沒有到來之前先給傅宗龍一個迎頭痛擊,若是能抓住傅宗龍,那可是天下震動,咱們的威望也會達到頂峰,無數的小勢力就會望風而降,到時候咱們闖軍可是完全能超過大西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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