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皇太極問話,德格類立刻稟報道:“皇上,遼東的天雄軍已經被明廷抽調,去西北平定叛亂了,現在遼東空虛,洪承疇手下並沒有多少戰力很強的部隊。”皇太極端起身邊的熱茶正要飲上一口,聽見德格類的話,差點將手中的茶杯打翻,皇太極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你說什麼!”德格類戰戰兢兢道:“皇上,遼東空虛,天雄軍已經被調走了。消息絕對可靠,我們的人特地勘察了幾個天雄軍往日可能駐紮的軍營,都沒有發現天雄軍的去向,並且我們安插在遼東的探子也稟報了相應的天雄軍出征的消息,應該是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恐怕就是要應對咱們,所以他們的離開非常秘密,也是趁著夜色,至少遼東的百姓很少有知道的,還是咱們在軍中的細作想辦法將消息給傳了出來。”皇太極放下茶杯,興奮的一邊搓手一邊在房中來回踱步,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了,對皇太極來說這個消息的重大意義在於,沒有了天雄軍這個障礙,他們是不是可以將眼光重新投向遼東,畢竟那是從努爾哈赤開始就覬覦的地方,皇太極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占領遼東領土的努力,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要不要把握住呢?在皇太極的印象中,遼東還沒有如此空虛過,一方麵是因為遼東總是有強軍駐紮,從李氏家族開始,遼東就一直有鐵騎的護衛,到了袁崇煥時代又有關寧鐵騎,隨後就是天雄軍還有那支該死的神出鬼沒的劉毅的新軍,這是皇太極心中永遠的陰影。另一方麵是明廷對遼東的重視,明廷每年撥付大量的軍費給遼東,遼餉在皇太極這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各方關注之下,皇太極想對遼東動手更是難上加難。
但今時不同往日,顯然遼東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防禦漏洞,並且皇太極帶兵多年,也是經驗豐富的軍事家,在他判斷來看,如果明軍想要將自己的行蹤隱藏,在天雄軍離開遼東之後,不能從其他各地大規模調兵,明軍也知道皇太極肯定有大量的探子安插在明國國內,所以如果調動頻繁了反而會引起大清國的警覺,最多就是能將靠近遼東的軍隊調入遼東軍鎮,加強洪承疇手頭的兵力,可是這些士兵也不是什麼能征善戰的精銳,對於洪承疇來說,單純的增加軍隊的數量在某種意義上作用並不大。通過上次的教訓,皇太極已經對劉毅的軍隊有所研究,也從各方麵收集了南直隸新軍的情報,對南直隸新軍的進兵路線,可能出現的位置都有了一定程度地掌握。清國高層測算過,如果遼東出現危機,明廷調集新軍北上的的話,算上命令到達的時間,他們最快也需要一個月才能趕到遼東,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在條件非常成熟的情況下,金兵應該可以拿下遼東的大部分土地,隻要死守幾座堅城,就算是新軍來了,攻城也要付出巨大的傷亡。而若是這支新軍不聽朝廷的調遣,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乾過這樣的事情,萬一出現這種情況,他們就可能從海上調兵,劉毅對這種方略應該是輕車熟路,畢竟當年鹽場被偷襲就是劉毅的大手筆。皇太極摸了摸僅剩的半隻耳朵,那是劉毅留給他的永遠的痛,再想想每年還要從自己的腰包裡掏出大量的銀子孝敬劉毅,皇太極就不禁咬牙切齒,當年劉毅在鹽場跟皇太極談判,每年皇太極要給新軍上供五百萬兩銀子,當然皇太極也不是傻子,到了第二年就開始想辦法拖延,分期付給,後來兩軍又在高麗開戰,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但是不管怎麼樣,皇太極至少是白送了劉毅七八百萬兩銀子,這麼多錢要是來武裝八旗軍,可以將八旗軍的裝備全部升級,作為大清國的皇帝,皇太極能不心痛嗎?
若是能拿下遼東,皇太極至少就能把老本給賺回來,所以這些年他們也加強了海岸線的防禦,並且皇太極也意識到了水師的重要性,雖然大清國現在沒有水師,但是皇太極還是征用了一些民船還有修複了一些當年明軍遺留下來的舊船,最起碼現在在大清國的近海區域建立了一些防禦線,也就是設置了船隻對海麵進行監視,加上沿海漁民皇太極也下了命令,所以如果有艦隊出現在大清國的海岸線,皇太極基本上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既然有了兩手準備,皇太極對於遼東的渴望就更加深刻了。他立刻吩咐德格類道:“你們說的朕知道了,血滴子這次立下大功,朕自會有褒獎,這樣,你們現在去請鮑承先、範文程、寧完我等幾位大臣前來,朕自有事商議。”德格類立刻領命,他知道皇太極的習慣,凡是有軍機大事的時候總喜歡將幾個漢臣叫來一起商議,德格類明白並不是說皇太極就信任漢臣不信任滿臣,而是因為滿臣的目光往往不太深遠,還停留在努爾哈赤那個時代,隻想著將遼東這一畝三分地經營好,而漢臣總是能站在全局的角度,基本上能跟皇太極的眼光達成一種默契,畢竟皇太極也是想拿下中原的花花之地,並且漢臣對大明的了解要比滿臣更加深刻,所以在重大戰略問題上,皇太極總喜歡先找漢臣商議一番,定下一個調子。德格類作為血滴子部隊的首領,其在清國國內的地位就跟大明東廠廠督差不多,所以皇太極的很多個人習慣他也都是一清二楚,皇上有令,他立刻跟海蘭察請安告退。
不一會,書房內便是燈火通明,布木布泰很貼心的為幾位大臣預先準備了茶水,對於這些漢臣來說,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是皇上召見,他們都會放下一切馬不停蹄的趕來,正因為他們是漢臣,皇太極召見他們正是說明了對他們無比的信任,相對於滿臣來講,這些漢臣的忠誠度更加高,所以當德格類的人到盛京城內的各處敲響這些漢臣的家門的時候,鮑承先等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從床上翻身坐起,在家人的服侍下立刻出門,跟著血滴子的人來到了布木布泰的寢宮。幾人在宮外一打照麵就知道今晚皇太極召見他們肯定是有大事情,其實皇太極也知道這幾個漢臣私下裡也不是太對付,畢竟對於整個大清國的政壇來說,這些人都是競爭對手,誰能成為漢臣當中的首領還需要一番考量,所以幾人是競爭關係,私下自然不會和睦,但每當幾人同時出現的時候他們就明白皇太極要找他們商量的一定是國家層麵的對外事件,而目前作為一個新興的國家,大清國的對外事件隻可能是用兵。幾人腦中一個激靈,用兵?大清國剛剛建立不久,林丹汗也剛被消滅掉,清國將草原吞下也還沒有太長時間,可以說還沒有消化乾淨,現在又要用兵,會是在什麼方向?眾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其實也沒有太多的選擇,大清國的四周就那麼幾個可以用兵的地方,要不然就是草原,這已經不可能了。要不然就是高麗,那邊是明國的新軍,大清國主動進攻是不是太冒險了?要不然就是遼東了。範文程對兩人拱拱手道:“二位大人,皇上召見,咱們還是先進去。”兩人立刻點頭道:“範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微臣等參見皇上。”進了書房,幾人發現皇太極已經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了,幾人的稱呼在這時又有了一些改變,本來皇太極在登基之前是賦予了鮑承先自稱奴才的權力的,但是登基之後,整個大清國的大臣體係必須要有規矩,在大臣們特彆是滿臣的大力建議下,皇太極不得不對滿漢大臣進行了區分,除了滿蒙大臣可以自稱奴才之外,不管是漢臣還是高麗大臣還是其他歸附的大臣都不能自稱奴才,要稱微臣,這就等於剝奪了鮑承先的特殊權力,對於範文程等人來說,他們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所以漢臣們並未對此特彆反對。這樣一來鮑承先就隻能跟其他人一樣自稱微臣了。皇太極心中有事,所以對這些禮節方麵的事情並沒有特彆關注,他擺擺手道:“眾位愛卿平身。”幾人依言站起,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坐下,皇太極抬頭看了幾人一眼,說道:“都坐下,今天深夜找幾位前來打擾了大家休息,朕也感到有些抱歉。”對於這些漢臣,為了讓他們能更好的為大清國服務,為皇太極出謀劃策,皇太極一般都是示之以恩,說話也頗為客氣。眾人見皇太極如此,都是頗為感動,立刻道:“皇上召見,臣等深感榮幸,未曾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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