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在我陝西的地麵上拿到的軍資,難道我陝西地方的軍隊沒有份嗎?”“大人,糧食我願意全部拿出來,畢竟我們是客兵,在這裡也是多有叨擾,飯食也是這邊提供,所以這一點我沒有異議,但是金銀恐怕不行,大人你也知道,天雄軍組建本身就耗費了朝廷大量的金銀,現在朝廷的財政狀況是怎樣的大人心裡應該清楚,朝廷的經費難以為繼,很多時候隻能靠我們天雄軍自己想辦法,所以這些金銀對我全軍上下至關重要,恕我直言,金銀一分錢也不能給,那是全軍將士的命脈所在。”“你!簡直蠻橫無理!虧你還是讀書人!虧你還是個文官!”
西安府府衙,一早上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爭吵的雙方不是彆人,正是楊嗣昌和盧象升,自從盧象升到了西安府之後,接風宴上就跟楊嗣昌鬨了不愉快,所以兩人之間的溝通自然就少了很多,而楊嗣昌一時間還忘了一茬大事,直到今天早上才想起來。照理說天雄軍的戰報是不應當給楊嗣昌過目的,但是傅宗龍死了,現在西北的軍政大權又回到了楊嗣昌的手上,所以天雄軍的戰報應當呈上來給楊嗣昌看看,不過這麼些天盧象升一直沒有動靜,這讓楊嗣昌有些沉不住氣了,不知道盧象升是真的忘了,還是另有隱情。而這一點也提醒了楊嗣昌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盧象升率領天雄軍打了一個打勝仗,殲滅了李自成的輜重隊伍,那麼肯定繳獲了不少的金銀物資,這些東西應當全部交給他,由他這個督師來進行分配,這些日子陝西當地跟流賊鏖戰,早就是損失巨大,處處都要用銀子、用糧食,就算是他這個督師在西安城內招募民壯也需要用到大量的金銀和糧食,若是能從闖軍的繳獲物資裡麵拿出一部分來填補西安的府庫,那麼自己的手頭就會更加寬裕。況且楊嗣昌覺得,既然這些糧食和金銀本身就是闖賊在西北搶掠而來的,那自己截獲了自然要用在西北方麵,怎麼能讓一支客兵把這些金銀全部占了去?所以想起這件事,楊嗣昌一大早就命人傳召盧象升,要求盧象升來大堂議事。盧象升不明情況,既然督師有令,他自當遵從,雖然跟楊嗣昌鬨得不愉快,但是表麵上還要能過得去,要不然一個藐視上官的大帽子就要扣在他的頭上了。
盧象升一進大堂就覺得今天的氣氛有些奇怪,楊嗣昌滿臉堆笑,跟上次的態度判若兩人,
盧象升總覺得楊嗣昌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找自己來肯定有什麼特彆的事情。果然楊嗣昌請盧象升坐下之後就立刻開口道:“嗬嗬,建鬥,今天找你來,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事情,隻是有一件小事,想必建鬥應該是忘了,不過沒什麼大礙,本官隻是想了解一些情況。”盧象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楊嗣昌想了解情況難道不能直接派人來問自己?還非要將自己給找過來?說明今天楊嗣昌想了解的不是一般的情況,而且他說自己忘了,自己忘了什麼事?不過楊嗣昌不開口,盧象升自然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客氣的說道:“還請督師發問。”楊嗣昌捋須道:“那好,建鬥,本官就直言不諱了。”盧象升點點頭,示意楊嗣昌說話。楊嗣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盧象升道:“上次天雄軍殲滅了闖軍的後隊,建鬥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沒有呈上來?”楊嗣昌這麼一說,盧象升這才恍然大悟,他暗罵了自己一句,自己真是笨,確實把這一茬給漏了,加上自己對楊嗣昌的印象本身就不怎麼好,所以竟然將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不錯,自己原本的上官應當是兵部尚書傅宗龍,但是現在傅宗龍已死,自己的上官或者說是臨時上官已經變成了楊嗣昌,自己的戰報雖然寫好了,但是這段時間一忙竟然將呈上去的事情給忘了,確實應該將詳細的數字稟報給楊嗣昌知道。
盧象升起身拱手道:“下官失禮了,多謝督師提點,下官確實是忘了將戰報給提交督師。”楊嗣昌嗬嗬一笑道:“嗬嗬,無妨無妨,建鬥公務繁忙,軍情緊急,這點小事忘了也是正常,戰報不戰報的其實也不是非常重要,本督更想知道的是,這次你們打擊闖軍,繳獲情況如何?”盧象升沒有多想,既然戰報是自己寫的,那麼這些數字自然還是有印象的,盧象升脫口而出道:“本次繳獲軍械物資無數,但是軍械除了挑選出部分原來官兵使用的器械之外,像是闖賊自己打造的質量不過關的兵器和他們的火炮已經被咱們儘數銷毀,這些兵器我們自會歸還到府庫,正好孫傳庭大人那邊也需要,天雄軍會將事情安排好。糧食方麵,大概是繳獲了五萬石,這些糧食應該夠闖軍大部隊撐上兩個月,至於金銀,我倒是沒有仔細的盤算,不過我們粗略的清點了一下,因為裡麵還包含了大量的古董器物,若是這些東西全部折合成銀子,大概能有個百萬兩,以上基本上就是我們這次繳獲的全部物資。”
聽到盧象升這麼一說,楊嗣昌的眼睛都快要瞪圓了,他萬萬沒想到天雄軍的繳獲竟然如此豐盛,這可是不得了的一筆財富,且不說那些軍械可以武裝大量的民壯,就說五萬石糧食,若是按照一人一天一斤的量來算也夠他麾下所有軍隊撐上幾個月的,這可是不得了的收獲,至於金銀更是他們所需要的,現在處處都要用錢,若是沒有銀子那可真是寸步難行。想到這裡,楊嗣昌對盧象升開口道:“建鬥,這些物資現在何處?”盧象升不假思索回答道:“目前還在天雄軍的營中,不過軍械已經開始移交給孫大人了。”楊嗣昌點點頭道:“建鬥,我看這樣,所有的物資全部交給本督,由督師府來處理你看可好?”盧象升直到現在才明白楊嗣昌究竟是什麼意思,敢情大清早叫自己來是為了這個事情,原來是看上了繳獲的物資,這些東西可不能全部交給楊嗣昌,天雄軍繳獲的物資,平白無故的拿出去,且不說盧象升也是急需這批物資,就算是讓將士們評評理,恐怕天雄軍萬餘將士也不會答應。軍械可以拿走,反正那些東西對於天雄軍來說也沒什麼用處,但是剩下的東西恐怕不能給他們,糧食和金銀對天雄軍來說也是極其重要。
見盧象升低著頭不說話,楊嗣昌又道:“建鬥,咱們都是大明的軍隊,你們在陝西的地麵上有所斬獲當然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若是一點好處也不給弟兄們那也說不過去,這樣,你們天雄軍萬餘人,我給你們五萬兩銀子,你自己拿去分潤,剩下的全部交給本督,你看如何?”盧象升抬頭看著楊嗣昌道:“督師,恕我直言,這些物資對我們天雄軍也非常重要,所以實在是很抱歉,這些東西恐怕我不能交給督師。”楊嗣昌沒想到盧象升竟然直接拒絕,這讓他非常惱火,本來對盧象升就不滿的楊嗣昌卸下了偽裝,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猛然一拍桌子道:“盧象升!盧建鬥!你不要不識好歹,你雖然是天雄軍的主官,但是說白了也就是個巡撫,到了我西北的地麵上也就是客兵,在我們這裡繳獲的東西你不物歸原主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獨吞,你是不是太過分了!”盧象升被楊嗣昌突然的發飆嚇了一跳,但是聽清楚他說的話之後,盧象升也是氣憤,“督師,您這樣說是不是有些過了,仗是我們天雄軍打的,東西是我們天雄軍繳獲的,若是看在袍澤的情分上,我們自然是願意拿出部分物資,可督師要求所有東西全部上繳,對不起,這一點恕我不能答應,我們出征的時候朝廷也是有說法的,繳獲的物資上繳朝廷,就算是給那也是聖上乾坤獨裁,跟督師何乾,若是督師真的要物資,那我隻能將糧食分一半給督師,金銀對我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分文都不能動。”
盧象升和楊嗣昌竟然在府衙大堂上吵了起來,這才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盧象升秉著楊嗣昌畢竟是上官的原則,決定再退一步,將所有的糧食全部交給楊嗣昌處理,他想的是,畢竟自己是客兵,在陝西的土地上作戰,地方官府總會有一些負擔,加上孫傳庭確實也是大明朝廷不可多得的帥才,所以將糧食拿出去,孫傳庭那邊也能解決不少問題,但是金銀對於天雄軍購置裝備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他們總不能一直白拿青弋軍的,盧象升早就想給劉毅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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