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氣氛一下子熱烈了起來,秦良玉和沐天波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強行穩住了心神,不至於太失態,秦良玉呼出一口氣,坐下道:“還請袁大人詳細講講。”眾人用期盼的眼神一起看著袁承誌,倒是將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但是袁承誌是真的不知道具體情況,三萬青弋軍的雷霆打擊本身就是絕密,前麵劉毅給袁承誌的信也就是泛泛而談,如何攻擊,什麼戰術都不可能寫明,所以袁承誌隻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是細節無從得知。他撓撓頭道:“老太君、小公爺,青弋軍內部軍紀森嚴,部隊行動一向都是戰場遮蔽,除非大都督願意告訴我,否則不論什麼人都不可能得知軍隊的動向,不過有一點,大都督說的很清楚,接到信件之後我們即刻合兵一處,向鎮雄府進發,不久之後,我們就能在鎮雄府和大都督見麵了。”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看來中軍都督府這次是大手筆,要將川南川東一次性收複,可想而知,既然劉毅在信中能這麼說,說明青弋軍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勝利的曙光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了。沐王府戰將吳立身上前一步道:“小公爺,若是大都督有這樣的打算,末將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沐天波回頭道:“講。”“是這樣,既然我們要和青弋軍在鎮雄府彙合,那麼末將提議,我們應當立刻出發,發起對鎮雄府的攻擊,總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讓青弋軍先進入鎮雄府,我們雲南軍丟不起這個人。”吳立身抱拳道。身後白寒鬆、柳大洪等人也是回過味來,是啊,目前青弋軍才剛剛攻占重慶府,雖然已經從袁承誌身上看到了新軍凶猛的戰鬥力,但是畢竟他們還要經過瀘州和敘州,如果這樣還是讓他們搶先進入鎮雄府的話,雲南軍和白杆兵的臉不是丟光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他們立馬攻下鎮雄府,在鎮雄府設宴迎接到來的青弋軍才對。
“末將附議!末將附議!”白寒鬆柳大洪還有秦良玉麾下的一群戰將全部站了出來,拱手對老太君和小公爺道。秦良玉和沐天波對視一眼,沐天波少年心氣,一下子就被激發了戰意,吳立身說的有道理,大都督雖然真心幫助他們,可畢竟是客兵,這裡是他們的主戰場,總不能等人家攻下了鎮雄府,然後等著他們吧,那臉上也太掛不住了。吳立身提高聲音道:“末將願做先鋒!”秦良玉麾下馬祥麟也上前一步道:“孩兒願做先鋒!”眼見兩撥人站出來的越來越多,有點群情激奮的架勢了,袁承誌連忙咳嗽一聲道:“咳咳,諸位,諸位,安靜,我說一句,雖然我是青弋軍的將領,但是目前和大家並肩作戰,我們也不要分什麼你我了,有時間在這裡爭論誰當先鋒,還不如兵分數路,直接攻過去,說白了,你們要臉,我也要臉,大都督將最精銳的稅警總團給了我,要是不能搶在大都督之前拿下鎮雄府,我也臉上無光。”
秦良玉一錘定音道:“正是,大家不要爭論了,老身看,袁大人說的可行。”老太君發話了,眾人立刻轉身出去準備,現在去大後方調兵肯定是來不及了,最多就是將東川府和烏撒府的兵馬集結一部分,加上稅警總團,發起對鎮雄府的突襲,算算手頭上的兵力,全軍出擊肯定是不合適的,畢竟東川和烏撒府也要留下兵力防守,所以馬祥麟和張鳳儀領兵五千,吳立身和柳大洪領兵五千,加上袁承誌的稅警總團,立刻出發發起對鎮雄府的進攻,沒有主攻佯攻,必須全力攻擊。秦良玉和沐天波領兵五千在烏撒府和鎮雄府邊境策應,一萬五六千軍隊,已經占到了聯軍的五分之一,雲南境內,沐天波就留下了三萬人,目前五萬主力部隊都集中在東川和烏撒府,能抽調一萬五千人出來已經是極限了。好在經過事先偵查,他們也掌握了鎮雄府的敵軍兵力,大順軍人數不多,表麵上看是兩個營,實際上是一個饑兵營和一個正兵營。
即便是大順軍的正兵營,也是分等級的,留守在四川境內的正兵,戰鬥力都很差,隻不過是矮子裡麵選將軍,勉強拚湊一些青壯整合成正兵而已,設立正兵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為了監督饑兵,李自成也知道,留在四川的正兵沒什麼戰鬥力,隻要能將饑兵看住就行,防止饑兵遇到敵軍一觸即潰,相當於督戰隊的作用,所以看起來對方在鎮雄府有一萬人馬,可是吳立身簡單評估了一下,對方這一萬人戰鬥力很差,一萬官兵收拾他們綽綽有餘。之所以以前不打,那是因為官兵人力有限,攤子不可能鋪得太大,若是打下了鎮雄府,還要分兵駐紮,官兵本就不多的兵力將會散布在更廣闊的防線上,形勢會更加不利。可今時不同往日,青弋軍大軍壓境,此時不打更待何時。吳立身和馬祥麟等人爭先恐後,從軍中挑選五千精兵立刻踏上行程,袁承誌的軍隊也是緊隨其後開拔出發。
此刻的鎮雄府,還是一片祥和的狀態,雖然前段時間雲南的官兵反攻的厲害,可是後繼乏力,打到這個份上,也就能將戰線穩定在東川和烏撒府,再也無力深入了,鎮雄府本來隻有五千人駐紮,上麵為了加強防禦,又增加了五千人,現在可謂是兵強馬壯,加上他們已經算準了官兵不敢打過來,所以小日子過的也算是優哉遊哉,特彆是軍官們,說是天天飲酒作樂也不為過。而青弋軍大舉進攻四川的消息,他們也是完全不知道,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隻能說劉毅的戰場封鎖做的太好,戊戌的一萬多騎兵不是吃素的,每攻打一個城池,就會將外圍的防禦和哨兵全部清理掉,同時切斷守城敵軍逃跑的路線,保證沒有漏網之魚。所以在往南進攻的途中,不管是瀘州還是敘州的敵人都處於一臉蒙圈的狀態,怎麼稀裡糊塗就有無數官兵出現,炮彈就打到自己頭上了,莫名其妙丟了城池丟了性命。
瀘州敘州的大順軍被打的血流成河的時候,鎮雄府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們根本不知道緊鄰的城市已經落入了青弋軍手中。這天,兩名營將正在巡城,一個是正兵營的營將,一個是饑兵營的營將,按理說二人是平級,但是因為各自率領的兵丁不同,實際上二人也是有個高低之分的,正兵營的營將為主,饑兵營的營將為輔,這饑兵營營將也算個人精,要不然也混不到這個位置,他是前倨後恭,圍著主將轉,希望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把屁股往上挪一挪,進入正兵營當營將,也體驗一下對彆人頤指氣使的感覺。“他娘的,這些天沒什麼動靜,官兵估計是嚇破膽了,就這麼龜縮著也不是個辦法,要我說,乾脆聖上一聲令下,我們立刻南下將烏撒府和東川府奪回來。”主將嘴裡叼著個煙鬥說道。
副將立刻滿臉堆笑道:“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是,聽說聖上拿下了河南,下一步估計就是攻打京師,滅了皇帝老兒了。”主將搖搖頭道:“你這話不對,一看你就是不學無術,難道你不知道當今明廷的皇帝不過是個小年輕嗎?”副將道:“哎呀,末將孤陋寡聞了,還是您老人家學識豐富。”“行了行了,少他娘的拍馬屁了,你是大字不識一鬥,有空啊,多學學。將來咱們大順得了天下,你少不得有個從龍之功,還有的升。”主將點撥道。一說到這個,副將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作為大順的將領,他們是真的希望李自成得天下,那麼他們也能光宗耀祖,封侯拜相了。正當二人交談的時候,忽然城外幾個黑點接近過來,主將眉頭一皺,立刻趴在垛口上望去,立刻有士兵前來稟報道:“是咱們的哨騎!”
“嗯?他們不在城外放哨,搞什麼呢?”副將不滿道。隻見幾個騎兵奔到城下,大吼道:“官兵!上萬官兵從南邊打過來了!”“你說什麼!”主將一臉驚訝道。方才還在說官兵一直龜縮在東川府和烏撒府一帶不敢北上,自己還真是嘴臭,話音剛落官兵就打過來了,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要知道,周圍幾個府的大順軍人數不少,官兵人數過萬其實也不多,他們不怕被圍殲嗎?主將立刻下令道:“派人去周圍幾個府求援,調集周邊的部隊來救援咱們。”他轉身對副將道:“你現在就去城內,組織防禦,將咱們能用來防守的兵器全部拉上來,先頂住這一陣再說。”“末將得令!”副將轉身就下了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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