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總指著一處民房道:“地道入口就在那裡。”劉金立刻下令道:“都跟上,進入院子,步行穿越地道,到了外麵自然有人接應。”馬千總翻身下馬,啪的一聲踹開了民房房門,士兵們圍成一圈警戒,敢於靠近的敵人,不管是大順軍還是官軍亂兵,一律開火擊斃,不一會,民房周圍的街道就被清空,大家看到這群人都是繞著走,隻要不是瞎子,都看見了地上一大片的屍體。房門一打開,立刻有兩人閃身而出,正是中統的聯絡員,其中一人對劉金抱拳道:“總管大人,請迅速通過地道,城外接應的部隊應該已經打開缺口了。”劉金回頭道:“所有人下馬,馬千總領幾個人在前麵,我親自斷後,太子等人跟在馬千總後麵進去,快!”
時間緊迫,眾人不敢耽誤時間,馬千總本想斷後,可見劉金說的斬釘截鐵,這位上官的脾氣他太清楚了,當下也不爭辯,立刻帶頭進入地道,兩名聯絡員緊隨其後。眾人一個接著一個魚貫而入,劉金待眾人全部進入地道之後,才最後一個跳進去,他站在地道口,將身邊的信號彈點燃,隻聽見啾的一聲,信號彈迅速竄上了天空,隨即在空中爆炸,閃過一朵亮紅色的火花,這是讓城外中統行動隊動手的信號。劉金隨手抄起身邊的集束震天雷,將加長的引線點燃,這根引線將在一盞茶的時間後爆炸,他們應該已經跑出很遠了,這條地道挖掘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今日使用,劉金不能讓這條地道被其他人利用,所以一定要把入口炸掉,出去之後,也會在出口扔下震天雷,讓這條地道徹底消失。
正如中統聯絡員所說,城外,先期到達天津衛大沽口的中統特彆行動隊早已秘密登陸,並且從天津出發,直接殺奔京師而來,當李自成大軍圍攻京師的時候,他們就在城外二十裡處的樹林中待命,一千多人的團級單位,人數不多,中統又經過嚴格訓練,所以隱藏的非常好,加上李自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京師,也沒想到自己身後還有這麼一支小部隊在活動,所以中統隱蔽的非常好,一直沒有被發現。直到城破之後,大順軍開始湧入城內,中統才緩緩接近京師,一直潛伏在七八裡左右的位置。劉金進入地道後發射的信號彈在空中炸響,如此明顯的信號自然被城外的中統捕捉到了,負責指揮的千總一聲令下,全軍上馬,展開對流賊的突襲,務必要打開通道,掩護劉金一行人撤退。當然,信號彈可不止中統看到,百萬流賊幾乎都看到了這顆信號彈,可是沒有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就連剛剛進城的李自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現在的場麵太混亂,興許是官兵釋放的信號,可是這時候放求救信號有個屁用,京師已經被圍的跟鐵桶一般,官兵想跑也跑不了。
“殺!突擊!”轟轟轟,中統上岸的時候特地攜帶了一批飛雷炮,飛雷炮雖然漸漸被青弋軍淘汰,可是在執行特種任務的時候還是有大用處的,至少,飛雷炮的炮身較輕,炮彈也方便攜帶,雖然射程近了一些,不過可以作為一次性使用的武器,打完了就扔。飛雷炮的破壞力巨大,除了攻打城牆之外,轟擊密集人群也是好用,至少作為開路先鋒是可以的。果然,中統攜帶的飛雷炮集火轟擊,連續發射了數輪,經過對火藥的不斷改良,現在飛雷炮投射的炸藥包威力比以前的還要大得多,一朵朵蘑菇雲在密集的流賊人群中升起,衝擊波所到之處,饑兵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殺啊!”東邊的近十萬饑兵還沒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就看見散去的黑煙中有無數的騎兵人影閃動,一千多精銳騎兵從煙霧中衝了出來,手中的連珠銃對著密集人群就是一陣轟打,砰砰砰,無數的彈丸朝著毫無防備的流賊打過來,因為是背後突襲,饑兵的反應能力又差,他們根本想不到背後會竄出來這麼一支精銳,連珠銃一次性可以裝填二十發銃彈,一千多人瞬間就能打出兩萬多發,密集的彈雨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直接將他們麵前的一大片饑兵打空,算上前麵飛雷炮的轟炸,數千饑兵莫名其妙丟了性命。
麵對這麼一大群騎兵,饑兵也不敢阻攔,隻能紛紛閃避,中統行動隊的麵前豁然開朗,大順軍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火力不要中斷,繼續射擊,繼續射擊!看不到總管他們之前,不許停火!”騎兵們組建的火力網將大順軍牢牢攔截在百步之外的地方,行動隊衝到哪裡,哪裡的饑兵就會被打空,不一會,他們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千總的額頭上滾下了豆大的汗珠,雖然他們戰鬥力強悍,又是騎兵,可是畢竟人數稀少,區區一千多人在一百多萬流賊大軍當中連一粒沙子都不算,隻是因為他們突然襲擊,才打亂了對方陣腳,如果李自成得到消息,大順軍反應過來,重兵包抄的話,他們很可能被圍死,即便殺傷十倍以上的敵軍也沒用,他們的任務是救人,不是殺敵,殺再多的敵人也不能算任務完成了。時間一息一息過去,千總心中暗暗祈禱,他們已經抵達指定位置,可劉金他們還沒從地道口鑽出,也許是行動隊衝的太快了,實際上,時間才過去一盞茶,可千總卻覺得仿佛是過了一百年,無比難熬。
轟隆,城內發出了一聲巨響,千總敏銳意識到,這應該是劉金將地道口炸了,說明他們已經進入了地道,中統信心大增,千總不斷打馬盤旋,給將士們加油打氣,“頂住了,都給我頂住了,再堅持一會。”士兵們將手中的連珠銃銃管打的通紅,不斷有成片的饑兵被撂倒。可能是流賊也漸漸反應過來了,不斷有營將指揮手下人向著這邊包抄過來,從城南趕來支援的還有數千老營騎兵,這些人也開始飛速接近中統行動隊。千鈞一發之際,地道口終於有了動靜,馬千總帶頭鑽出來,一下就看見了正在作戰的中統,“弟兄們,我們到了!”中統回頭一看,人出來了,立刻有人牽馬過去接應,朱慈烺、周皇後、李雪等人陸陸續續出現,最後出來的劉金扔下了一顆集束震天雷,隻聽轟隆一聲,地道被徹底摧毀。中統指揮官立刻過來參見,劉金一擺手道:“金千總,現在不是時候,趕緊走!馬不停蹄前往大沽口。”一行人再次翻身上馬,眾人直奔大沽口而去。
李自成是在半個時辰之後才得到了來自東城的急報,說是有上千奇怪的官軍騎兵從東直門突圍了,他們火力異常強大,全部使用火銃。這讓李自成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就光是全部使用火銃這個描述就讓李自成汗毛倒豎,他可太清楚大明軍隊之中全部使用火銃的部隊是什麼人了,雖然也有可能是京師神機營,但是李自成總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幫人拚死突圍肯定是帶著目的的,那麼他們是護送什麼人突圍呢?難道說?李自成暗叫不好,不會讓崇禎給突出去了吧,如果崇禎出城了,可就麻煩了。他一方麵命令李來亨和李過分彆帶領上萬老營騎兵瘋狂追趕,一邊命令劉宗敏立刻帶人進宮,田見秀帶人搜查全城,挖地三尺也要將崇禎和皇室成員抓起來,全軍立刻動作起來,全城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宮內,王承恩和李邦華、倪元璐等人護衛著崇禎慌不擇路在宮內亂竄,崇禎不走,這些官員也不能出宮,王承恩提議,先去養心殿,換身衣服,穿著龍袍實在是太顯眼了。崇禎此刻也沒了主意,隻能機械性的跟著王承恩走。眾人剛來到養心殿,一個忠於王承恩的小太監慌慌張張進來稟報道:“陛下,流賊,流賊進宮了,已經過了太和門。”崇禎剛脫下龍袍,連外套也來不及穿,王承恩便拉著他出了養心殿,崇禎喊道:“去後麵的煤山,去煤山看看。”煤山是紫禁城的製高點,此刻崇禎沒有彆的想法,隻想登上煤山看看局勢,剛登上去,崇禎放眼一瞧,隻見京師內外,火光衝天,四周喊殺聲震天,火銃火炮不斷轟響,中間還夾雜著慘叫聲、求饒聲等各種聲音。崇禎不禁渾身顫抖,仰天長歎。大臣們也是掩麵而泣,李邦華強壓情緒建議道:“陛下,臣等誓死護衛陛下,此刻宮內混亂,也許陛下能趁亂出去。”崇禎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眾人簇擁著下山,剛想回宮,可是神武門一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大批流賊,眾人想前往永安寺,沒想到也全都是流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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