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聲，牛金星命人將大明全圖展開，這幅地圖是在養心殿找到的，崇禎走之前沒來得及燒掉，這幅地圖便一直掛在崇禎的寢室之中，大明全圖一打開，牛金星便指著地圖道：“範大人請看，這便是大明原有的土地，現在，遼東之地儘數歸你們所有，從山海關一直到奴兒乾都司，全是你們占領了，再看看西邊，烏思藏都司、朵甘都司也是你們的地盤，如果將整個大明全圖分成十分，天下土地的四成已經被你們占領了，再看看目前的局勢，入關之後，薊鎮之地也是歸你們所有，現在你們又占領了宣府一帶，我估計，下一步你們還會向西推進，殲滅九邊的力量，這樣一來，天下又去掉一成，大明之地一共十份，你們已經占了一半，還有什麼不滿意嗎？剩下的一半，長江以南控製在劉毅的手中，包括四川也在劉毅手中，我大順和劉毅幾乎是對半分，難道你還要從我們的這一份中再拿去一些嗎，這個道理，恐怕到哪裡都說不過去吧。”
牛金星話音剛落，範文程邊反駁道：“此言差矣，僅從圖上來看，好像牛丞相說的是有些道理，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其一，關外遼東之地和西部烏思藏都司等地，乃是我們大清國真刀真槍打下來的，可以說跟你們大順一點關係沒有，換句話說，有沒有你們大順，這些地盤都是我們的，入關之後，一直是我們在幫助你們，而不是你們在幫助我們，不是我範文程說大話，僅憑你們的戰鬥力，好像對陣官兵都很吃力，遠遠達不到我們大清的標準。其二，我大清占領的這兩塊土地本來就是地廣人稀的地方，大明全圖雖然如此，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不管時間如何變動，中原王朝的傳統地盤永遠是漢地十八省，拿下漢地十八省才算真正拿下了中原王朝的核心，目前，漢地十八省說的就是剩下的這五份土地，這些地方經濟發達、人口眾多，城市繁華，這才是我大清真正想要的地盤，你說我們大清占領的土地多了，那行，我們交換交換，我就要你們這塊地，我們占領的明朝土地給你們如何？”
“這。”範文程話一出口，大順這邊便一時語塞，牛金星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好的說辭來反駁，主要人家說的是實話，牛金星心裡也明白。大明的人口基本上都在漢地十八省，肥沃的土地也在漢地十八省，大江大河也在漢地十八省，總之一切資源都在漢地十八省，藏地是高原，本身環境就不行，關外的白山黑水更是沒法說，要是白山黑水很好很強大，那女真還費個什麼勁，為什麼要拚命往關內打。可是說來說去，哪裡有吞進去的肥肉又吐出來的道理，女真人想白得土地，這怎麼行？範文程趁機說道：“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我們也不多要，皇上給你們一個方案，你們可以參考。”
李自成發話道：“範先生請講。”範文程一指地圖道：“既然北直隸和中原一帶已經是你們的了，估計山東基本上也被你們包圓了，如果我們要這些土地，倒顯得不近人情，大家還是合作關係，沒必要鬨僵，所以我們要寧夏甘肅陝西山西之地，至於四川和湖廣你們就不用管了，要是能奪占，我們就會從劉毅的手中奪占，如此一來，大家就有了回旋的餘地，北直隸、河南、山東還在你們手上，這可是大明最核心的地帶啊。”
李自成聽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牛金星、宋獻策等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這他娘的，這些人怎麼不去搶啊，寧夏甘肅也就算了，那裡畢竟是西北之地，可是他們竟然連陝西都要，難道範文程不知道他們闖軍就是發源自陝西嗎？包括李自成在內的大量將官都是陝西人，現在大清國要占領陝西，這不是把他們的老家都給端了。李自成起身道：“不行！寧夏甘肅可以給你們，山西陝西絕對不行，範先生，你不會不知道我們都是陝西人吧，你這麼做，是在侮辱朕不成？你換位思考一下，我要你們的盛京，你們能給嗎？”範文程聳聳肩道：“聖上，人要知足，大家合作才能共贏，如果鬨僵了，臉上都不好看。再說了，你們有這個實力來跟我們碰一碰嗎？”
“範文程，我曰你先人！”李過大怒就要拔刀，牛金星勸阻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李將軍千萬不能壞了大事。”範文程卻輕蔑一笑，“嗬嗬，你們這樣翻臉不認人，恐怕不是朝廷所為吧。我來的路上也看見了，這京師給你們禍害的不成樣子，連普通老百姓你們都搶，這哪裡是官軍？這繁華的京師還是由我們兩家共管的好，再說，原來就是這麼講好的。皇上說了，京師一分為二，東邊靠近薊鎮的部分歸我們，西邊歸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我們要北邊，給你們南邊也行，總之，不能讓你們獨占京師。”李自成挾大勝之威，沒有將範文程的話當回事，皇太極雖然厲害，可是也不能太囂張了，京師乃是一國首都，大順朝以後也是要定都京師的，這一分為二，怎麼個分法？範文程補充道：“很簡單，可以仿照唐朝的方案，唐朝時期京師有長安縣和萬年縣兩縣，將京師一分為二，現在也可以，我看以中軸線為基準，拆分紫禁城，分為東京和西京如何？在中間建一道牆，就叫順天牆吧。如此一來，極為公平。”
田見秀依然是低聲道：“範先生，難道你要試試我戰刀鋒利否？”範文程笑道：“我大清之劍也未嘗不利。”“好了！”李自成忽然吼道。此刻，李自成的腦海中天人交戰，南方還有劉毅的威脅，危機沒有解除，從地形上來看，大順比大清被動，因為大清目前的地盤跟劉毅不接壤，真要是打起來，大順首當其衝，若是皇太極能在四川湖廣一線發動攻擊，牽製新軍兵力，無疑對大順來說是好事情，若是大順能奪下南直隸，那統一長江以南就不是一句空話了。若是劉毅主動北上發起攻擊，有清軍牽製，他們的壓力也會小得多。可是範文程提出的條件實在是難以接受，順天牆，這讓李自成的臉往哪裡擱？陝西讓給皇太極，這又讓他怎麼跟老兄弟們交代？但是皇太極的戰鬥力他知道，單兵肯定超過李自成，單打獨鬥他不怕，問題是現在大順的位置比較尷尬，正好夾在皇太極和劉毅之間，兩線作戰乃是兵家大忌，明朝就是因為兩線作戰才滅亡的，他李自成不能重蹈覆轍，現在絕不是跟皇太極翻臉的時候。
李自成道：“請範先生先去偏殿休息，待我們商議一番，今日一定給範先生一個答複如何？”範文程拱手道：“如此甚好，隨即在一名衛士的帶領下拂袖而去。”眾人對範文程的態度深感憤怒，他一走，立刻有將官喊道：“聖上，咱們決不能向女真蠻族低頭，那我大順天威何在？”又有人喊道：“要打就打，難道我們兩百萬大軍還怕了他們不成，咱們都是從屍山血海裡麵走出來的老兄弟，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李自成負手在大殿上來回踱步，見眾人嘰嘰喳喳，心中一陣煩躁，高聲道：“牛丞相、宋丞相，你們怎麼看？”眾人安靜下來，牛金星和宋獻策同時上前一步道：“順天牆萬不可建，京師不能分割。”兩人異口同聲，李自成也是點了點頭。
牛金星道：“聖上，臣有上中下三策，請聖上抉擇。”李自成道：“請講。”“下策，乃是跟皇太極翻臉，大家開戰。”牛金星道。“這萬萬不可，劉毅未滅，如果我們自己先打起來，豈不是讓劉毅摘了桃子，況且我們跟劉毅接壤，首當其衝就是咱們。”李自成拒絕道。“中策，乃是以金銀換土地，若不想讓，咱們兩家說定一個數額，我們支付給他們便是。”牛金星又道。李自成又搖了搖頭，“這也不行，雖說劉宗敏搜出來這麼多銀子，可是分給咱們的弟兄尚顯不夠用，若是給了他們，咱們怎麼辦，何況剛才說的這些地方，要折合多少銀兩，這根本是個天文數字，若是給了他們銀子，回頭皇太極翻臉不認人又怎麼辦，給出去的銀子想要收回來可就難了。”
牛金星說道：“如此，隻有上策了，二選其一，答應其中一個條件，臣傾向於給他們西北四省，京師就不給了，不過對方要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拿到四省之地後，立刻發起對四川湖廣的攻擊，我們南下南直隸，兩家共同發力，圍殲劉毅，先去此心腹大患再談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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