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矜。一呼同袍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淨胡塵,誓掃賊奴不顧身!”太平府的大街上,無數的戰旗湧動,這是太平府居民自發組織起的遊行,目的就是支持青弋軍即將到來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劉毅已經於一天前回到了中軍都督府,他擔任監國攝政王之後的第一條命令就此發出,隻要是還沒有被建虜和流賊攻陷區域的軍民,皆有守土抗戰之責,閩浙地區、兩廣地區,雲貴川地區的明軍應當全麵聽取中軍都督府的命令,集中在各府城周圍,中軍都督府將會派遣軍官去進行篩選整編。
與此同時,中軍都督府的戰爭債券開始在各地大規模發售,先從太平府開始,太平府的民眾是青弋軍的死忠,他們展現出了極高的熱情,上次的糧食戰爭,讓很多買了糧票的百姓賺了一大筆,這次的戰爭債券,民眾對青弋軍表現出了極大的信心,無數的人上街踴躍購買,漸漸在街上彙集成了巨大的人流,他們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會票,一個個叫喊著:“我要買債券,我要買債券!”“我也要,我要多買一點,多留一點給我。”
正好,各書院的學生們揮舞著縮小版的青弋軍戰旗,在街上排著整齊的隊形,一邊高唱著青弋軍的戰歌,一邊在街上遊行著,最前麵的學生,脖子上掛著一個募捐箱,上麵書寫著,守土抗戰、人人有責幾個大字。學生們扯著嗓子喊道:“請大家多捐獻一些吧,同仇敵愾,保家衛國!”人群越來越擁擠,雖然是春天,可是大街上因為群眾太多的緣故,溫度直線上升,很多人滿頭大汗,可是人群還在向中軍都督府的方向擁擠。史可法的戰爭債券售賣處就設立在中軍都督府的旁邊,可是人群已經將售賣處圍的水泄不通,任憑史可法喊破了喉嚨,也無法阻止大家的熱情。
“讓讓,讓讓!都他娘的讓讓,你們能整幾個錢,看我的!”人群中傳來一個大嗓門的聲音,立刻有幾個小廝將人群勉強分開了一條縫,眾人正要發怒,這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插隊,可是看到眼前人的時候,大家不說話了,此人正是熊東主,這些天他一直忙著轉運答思麻的群眾,聽聞戰爭債券發售的消息,正好他返航回來,立刻下船來中軍都督府搶購,幾個小廝將人群分開,熊東主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史可法的麵前,他麵向人群拱拱手道:“兄弟姐妹們,對不起了,老熊我今天插個隊,買個大的,大家看看我這個隊插的值不值。”現場安靜了下來,他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徽商總會,但是揚州商會在他的帶領下,自從搭上了新軍這條大船之後,揚州商會賺了個盆滿缽滿,熊東主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隻見他咳嗽了一聲,“咳咳,諸位,瞧好了。”隨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啪的一聲放在了史可法的麵前,“史大人,這是我今天購買的債券額度。”史可法拿起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現場極其安靜,都想知道熊東主拍在桌子上的是什麼。史可法大聲道:“揚州商會熊東主,取徽商銀行存根一百萬米元,購買債券!”“謔!”人群愣住了,大家瞬間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家夥這麼大手筆,上來就是一百萬米元,雖然他有錢,可是一下子拿出來這麼多錢,估計也掏空了家產了吧。“好!好!厲害!”“有魄力!”“牛!真牛!”人群猛然沸騰了,大家拚命的鼓掌,熊東主仿佛是打了大勝仗的將軍一般,這個逼屬實給他裝到了,他不住對著人群抱拳,“嗬嗬,嗬嗬,過譽了,過譽了,一點心意,一點心意。”
說完,熊東主對史可法拱拱手道:“史大人,我還要會船上去,就此彆過。”史可法連忙反應過來,躬身道:“本官代表中軍都督府多謝熊東主了。”熊東主連忙托起他道:“史大人莫要如此,債券不過是投資,我對大都督是有一萬個信心的,一百萬兩是我實力的上限,但是不是我心情的上限,我個人要是有實力,我恨不得買一千萬米元,哦對了,碼頭那裡我卸載了幾艘船,那是揚州商會捐獻的物資,有糧食布匹金銀珠寶,總之什麼都有,雖然沒徽商總會厲害,但也是我們商會的一點心意,還請史大人接收。”史可法抱拳道:“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啊,多謝了。”熊東主瀟灑離去,留下了一個傳說,多年後,在老人們的口中,當年的這一段被反複提及,在攝政王令發布之後,一位土豪,當場拍下了一百萬米元的存根,將全場的氣氛推向了最高峰。
這種場麵不僅出現在太平府,就連南京城內也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中軍都督府債券發售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在江南十府飛速傳播,消息還在不斷向湖廣地區延伸。南京城內,大量的官員富戶還有普通民眾也瘋狂了,劉毅派人在南京皇宮午門外也設立了一個購買點。“他娘的,閃開閃開,老子先買!”侯峰的嗓門最大,他直接帶著兵丁驅散人群,衝到購買點前麵,伸手就掏出了十萬米元的會票,侯峰他們算是先知先覺的第一波人,知道米元出現的消息之後,立刻將手中的金銀和財產進行兌換,侯峰明白,未來,米元肯定是最穩定的貨幣,像是金銀的價格在各地都不一樣,但是米元是以新軍做背書的,在哪裡的價格都一樣,是最硬的硬通貨。侯峰搶先購買了十萬米元的債券,高興的對龍宗武等人道:“你們看著,大都督給這麼高的利率,老子算是發財了。”龍宗武道:“大帥,你就這麼有信心?”侯峰道:“難道你還懷疑?建虜和流賊看起來勢力龐大,但是依我這麼多年的經驗看,哪次碰到新軍不是一敗塗地,人多又怎麼樣,你們也是領兵之人,兵不在多而在精,依我看,大都督恐怕還有殺手鐧沒拿出來呢。這時候不搶一波,什麼時候搶?買了債券,我可以說咱們的後半輩子都不愁了,現在的局麵,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大都督將來是要坐上那張椅子的。我侯峰不傻,你們也是武將,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不明白?黃玉,大都督少年時期你就認識,他是什麼人,你不了解?”
黃玉長歎一聲道:“是啊,時光飛逝,命運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我如何能想到,當年那個在縣衙門口跟我比劃拳腳的少年,今日竟然成為了整個華夏大地的救星。”侯峰道:“大都督此人,剛認識的時候我就看出來此人不是等閒之輩,他的想法可以說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可能我們需要的正是全新的思想,隻有全新的理念才能對時代進行革新,便若商鞅變法、王安石變法一般,不破不立啊,隻是有人失敗有人成功,我想,大都督若是能成,當遠遠超越商鞅,奠定華夏未來千年的基礎。”龍宗武抱拳道:“沒想到大帥還能有此番感慨。”侯峰擺擺手道:“行了,也彆抬舉我了,一個粗人而已,你們彆閒著,趕緊買啊,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誰不買誰傻子。”
侯峰話音剛落,就聽到申用懋的聲音傳來,“侯總兵,你這是做什麼,百姓都來支持新軍,你帶兵來驅趕人群乾什麼。”申用懋火急火燎跑來,立刻讓兵丁撤防,侯峰笑笑道:“還不是我想先多買一些嗎?”申用懋一邊從懷裡掏錢,一邊道:“債券管夠,攝政王都派人來說過了,債券管夠,今天買不到的,明天還有。”申用懋一邊說,一邊給購買點的工作人員道:“來,我這是五萬米元的存根,給我來五萬的。”侯峰哈哈大笑道:“大人,你可真是會見縫插針啊。”申用懋也不理會侯峰的嘲笑,而是道:“少囉嗦,上次糧食戰爭,我在家大腿都拍腫了,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就沒把握住,早知道我傾家蕩產買糧票,早就發了,所以這一次,誰都攔不住我,我就是要買債券。”申用懋帶頭,龍宗武、黃玉等一乾武將衝了上去,“給我來一萬!”“我要兩萬!”“他娘的,不過了,身家三萬,全押!”武將們吸引了兵丁,兵丁一撤,百姓也圍了上來,在太平府那種萬人擁擠的盛況再次於南京城內複製。
紫禁城城牆上,皇帝和姚明恭負手看著下方洶湧的人群,姚明恭道:“陛下,這就是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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