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日清晨,陸府的府門已是大開。
不少下人進進出出,在往馬車上裝著箱籠。
顧瑤的貼身丫鬟隻留了秋霞一人,她同陸景之不習慣有下人在身邊伺候,所以進京的馬車上也隻有他們二人。
陸聽雪和陸星然姐妹三人則是在另一輛馬車裡。
他們此番進京,因著路途遙遠,遠在邊城的陸恒之收到消息沒有辦法趕回來,就讓他師父想辦法給陸景之他們調來一隊武藝高超的護衛。
可以保護他們順利抵達京城。
因為這些侍衛在,他們才放心大膽的跟吳家人分開進京。
不然他們這種舉家搬遷的,最容易被人在半路中設伏,然後搶了裝著箱籠的馬車。
馬氏和陸婉華拉著顧瑤和陸聽雪的手,對他們的離開很是不舍。
“你們在京中,一切小心。”
明明陸景之是去京城當官,可在馬氏和陸婉華的心裡,京城也是如同洪水猛獸的地方。
據說,那邊一塊石頭都能砸中幾個當官的。
他們家景之才剛中進士,是京城裡官職最小的官員了吧?
想到這些,人還沒啟程,陸婉華和馬氏心中就已經生出擔憂。
顧瑤好笑,陸景之是去京城當差,又不是去找人挑釁。
而且他雖然剛入朝為官,可他是翰林,朝中最清貴的存在。
皇帝對翰林院的翰林們都會禮遇,旁人自然不會多刁難。
簡單的安撫了陸婉華和馬氏幾句,一行人上了馬車,車隊啟程便出了府城。
廣闊的官路在顧瑤看來依舊不算好走,前幾日剛下過幾場雨,此時路上還沒乾透,往來的貨商趕著馬車,車輪在路上壓出深深的凹痕,凹痕堆疊,讓路邊變得如同婦人漿洗用的搓衣板。
馬車有點顛簸,即便在車中鋪了厚厚的軟墊依舊會震得人頭暈。
顧瑤看著端坐的陸景之,想到他這兩次往返都是這樣熬過來,就生出幾分心疼。
陸景之側頭看來,笑著揉上她的眉心。
“要是覺得顛簸難熬,就睡一會。”
睡著了,時間過得便快了。
顧瑤搖頭,她前一晚雖睡得不算好,此時也不算太過困倦。
她從車廂下方的格子裡翻出炭筆和訂成巴掌大小的本子,開始算起手中的銀子到京城後都能做些什麼。
酒樓和茶樓隻能開一處,開得多了,很容易侵占到其他人的利益。
而且他們的茶樓能快速在安陽府站穩腳跟,靠的是吳奎山在安陽府中的名望。
扯著他的虎皮,極品茶葉隻能來店裡消費這一點才能順利推行。
可到了京城這種全是權貴的地方,今天來人威懾一番,明日再來人喊著我爹是鎮國公,這種辦法也許會寸步難行。
但酒樓……酒樓更容易動彆人嘴裡的肥肉。
顧瑤擰著眉,思忖間被陸景之抽走了手中的紙筆。
“想什麼呢,如此發愁?”
他最見不得她擰眉的模樣,會讓他以為她同他一起過得太過辛苦。
顧瑤知道他的小心眼,笑著靠在他懷裡,將心中的顧慮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