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璀璨娛樂公司。
譚越坐在黑檀木辦公桌後，指尖正逐行劃過藝人經紀部門提交的《新人簽約細則補充條款》。
將文件歸入“已審批”檔案盒時，譚越抬眼掃了眼牆上的歐式掛鐘，鍍銀的指針剛過下午兩點。
距離四點的海外發行部門會議還有兩個小時，手頭積壓的緊急工作已處理完畢，他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骨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譚越走出辦公室。
按下電梯下行鍵，金屬門緩緩打開的瞬間，正好遇上抱著一摞a4打印紙的行政部實習生。
小姑娘穿著公司統一的淺灰色工服，馬尾辮紮得緊緊的，懷裡的打印紙堆得比她的肩膀還高。
看到譚越的瞬間，她猛地屏住呼吸，懷裡的紙張差點滑落，連忙用胳膊肘死死抵住，聲音帶著幾分抑製不住的緊張：“譚、譚總好！我……我馬上就挪開！”
“彆急，你先進來。”譚越笑著側身讓開位置，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
這姑娘他有印象，上周新人入職培訓時，還主動提問“如何平衡行政服務與部門需求”，思路很清晰。
“這些打印紙是要送去哪一層？”
“送、送去後勤部門，張姐說他們的打印機紙快用完了，下午要趕印明天的物資申領表。”實習生小聲回答，目光不自覺地瞟向電梯壁映出的譚越身影。
電梯在三樓停下，門剛打開，就聽到後勤部門傳來的細碎聲響。
打印機的“哢嗒”聲、分揀快遞的塑料膠帶撕扯聲，還有員工間偶爾的低聲說笑，混著淡淡的油墨味與紙箱紙板味，透著一股踏實的忙碌氣息。
譚越剛走進開放式辦公區，正在彎腰整理快遞的後勤主管張姐就抬了頭。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袖口卷到小臂，看到譚越時，手裡的快遞刀都差點掉在地上，驚喜地快步迎上來：“譚總？您怎麼下來了！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吩咐，就是過來看看大家，順便聊聊日常工作。”譚越走到拚接長桌前，目光掃過桌上整齊碼放的快遞盒。
大多貼著員工姓名標簽，還有三箱印著“《時光滴答》劇組道具”的硬紙箱，箱角用馬克筆寫著“緊急補寄：老鐘表零件”。
“這些是要寄去林清野導演的片場？”
“對！昨天下午林導那邊的道具組特意打電話來，說拍攝時不小心碰壞了兩個民國時期的鐘表齒輪，要是等常規采購得耽誤三天，我們連夜聯係了潘家園的古董道具商，今早一開門就去把零件取回來了，現在打包好，下午就能發走。”
張姐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折疊椅，用袖子擦了擦椅麵，“您坐，我去給您倒杯涼白開？冰箱裡還有剛冰好的酸梅湯。”
“不用麻煩，涼白開就好，我就坐會兒跟大家聊聊天。”譚越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旁邊桌角的一張《星際穿越》海報上。
“張姐也喜歡這部電影？”譚越指著海報，語氣裡帶著幾分好奇。
“可不是嘛！去年公司組織全員包場觀影，我特意帶兒子去的，他今年上初二，現在還天天跟同學炫耀‘我媽媽公司的譚總拍了宇宙大片’！”
張姐笑得眼角堆起細紋，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自豪，接著說道：“說真的譚總，以前我總覺得科幻電影離咱們老百姓很遠，都是好萊塢拍的那些打打殺殺的片子，飛船爆炸、外星人入侵，看著熱鬨卻沒什麼滋味。直到看了《星際穿越》才知道，科幻也能這麼動人。”
提到電影，正在給打印機換墨粉的年輕員工小李也湊了過來。
他穿著一件印有“科幻迷”字樣的黑色t恤，手裡還拿著半截沒吃完的麵包，語氣興奮得像個剛拿到糖果的孩子：“譚總，我可是您的鐵杆影迷！《星際穿越》我在電影院刷了三遍，每次看都有新感受！”
譚越看著兩人眼中閃爍的期待光芒，心裡泛起一陣溫熱的漣漪。
他清楚地知道，《星際穿越》的成功，更像是在一片空白的土地上種下了一顆種子，不僅點燃了觀眾對科幻的熱情，更讓很多人開始期待“屬於華國人的科幻故事”。
“會不會拍科幻，還要看有沒有合適的故事。”譚越坦誠地回應，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創作不能隻靠觀眾的期待，還得有能真正打動人心的內核。”
正說著，又有幾位後勤員工圍了過來，話題自然而然地聚焦到譚越的下一部作品上。
負責水電維修的老王是個五十多歲的資深影迷，手裡還拿著扳手就湊了過來，語氣誠懇：“譚總，要是您拍科幻，能不能多加點咱們華國的元素？比如把咱們國家的空間站、量子通信這些科技成果放進電影裡？”
“對！對！”剛入職不久的95後員工小周連忙點頭，她手裡拿著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火星探測車的視頻界麵，“要是能拍個火星探索的故事，比如宇航員在火星上遇到困難，最後靠智慧和團隊精神克服難關，肯定特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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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越認真地聽著每一個人的建議，偶爾點頭回應，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節奏。
這些來自基層員工的真實想法，比任何專業的市場調研數據都更鮮活、更有溫度。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觀眾對優質科幻內容的渴望，遠超他最初的預估。
他們想要的不是空洞的特效炫技，而是有文化內核、有情感溫度、有科學依據的“華國式科幻”。
在後勤部門待了近四十分鐘後，譚越其它樓層。
回到八層頂層辦公室時，夕陽已開始西斜，金色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給辦公桌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譚越從茶水間取出一個青花瓷杯，泡了一杯陳年普洱茶，茶葉在熱水中緩緩舒展，醇厚的茶香漸漸彌漫開來。
他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杯壁，剛才與員工們的對話還在耳邊清晰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