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其他人先回了酒店,老黑開車,我們三人連夜直奔中華城。
到椰城時,已經快半夜了。
但對於中華城來說,這裡的夜生活似乎剛剛開始。
把車停好後,我們三人便直奔中華城的賭場。
我現在特彆想知道,蘇梅出事,中華城到底是什麼態度。
一樓的電子賭機,依舊是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音樂聲。
而我們三人,直奔三樓。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中華城的賭場,和全國各地的賭場大同小異,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貪婪的賭客,麻木的荷官,以及在人群中行走的暗燈和工作人員。
這些人,便勾勒出賭場的眾生相。
我站在門口,先是簡單的看了下。
正準備找個工作人員問問,忽然,身後有人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
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紮著長發,頭發半白,手持半月紫砂的老頭兒,正站在我身後。
此時的他,正一臉笑眯眯的看著我。手裡還隻握著一個麵額不大的籌碼。
“小兔崽子,讓我逮到你了吧?”
老吳頭兒!
看到他的那一瞬,我心裡不由一暖。
“老吳頭兒,你怎麼在這兒?”
老吳頭兒把籌碼在手指間一晃,輕輕晃了下頭。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天大地大,有賭的地方就是家。怎麼,這中華城你個小初六能來,我老吳頭兒就來不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又問說:
“種叔呢?”
“賣唱呢!”
啊?
“賣什麼唱?”
“他輸給我了,自然要賣唱。走,我帶你去看看他……”
午夜的中華城,喧囂勝過白天。
穿過燈紅酒綠的城院,走到後門的一趟擺攤處。這裡大都是賣些宵夜和飲品的地方。
還沒等走到頭兒,就聽前麵傳來一陣陣古樸的琵琶聲:
“恨悠悠,淚盈盈,不見日月霧蒙蒙。
一朝緣儘離彆日,一世相思不相逢……”
聽到這曲調的那一瞬間,我竟有種欲哭無淚之感。
當初,我和種叔在奉天初見時,他在一個風雪夜唱的這首曲子。
也是從那開始,我和他學了我在江湖中賴以保身的“錦掛八式”。
可一轉眼,堂堂掛子門的高手,竟然在這中華城撂地賣上了唱。
遠遠看去,就見種叔戴著墨鏡,如同一個盲人般自彈自唱。
最讓人憐惜的是,他麵前竟真的放著一個鐵盆。
鐵盆裡麵,是幾張零散的小額鈔票。
他的周圍,連個聽唱的人都沒有。
“怎麼搞成這樣?”
我看著停下了腳步,看著熱鬨的老吳頭兒。
老吳頭兒也不說話,隻是嘿嘿的乾笑著。
我們剛要上前,就見旁邊的一個炒粉攤位上,幾個穿著中華城工作服的男人,忍不住的回頭斥責種叔。
“喂,那個瞎子,彆唱了。吃個宵夜,就聽你在這裡鬼哭狼嚎……”
這男人話音一落,旁邊的攤主也跟著說道:
“就是嘛,太吵啦。給他兩塊錢讓他走,他還嫌少不肯走。哎呦,真的太討厭了……”
幾人的對話,種叔像是沒聽見一樣。
依舊手撥琵琶,自顧的唱著。
工作人員見種叔裝聾作啞,就見他拿著啤酒瓶,咕嘟嘟的喝了幾口。
瓶子“咣”的一下,朝桌上一放。
接著,大步流星的走到種叔跟前。
指著種叔,他大喊道:
“你聾嗎?再唱老子掀了你的攤……”
種叔卻依舊是充耳不聞,繼續彈唱著:
“造化弄人千古事,無奈生在塵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