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裡，譚肆殷勤地給她切著牛排，一塊一塊兒分好，方便她入口以後才將盤子重新放在宗珂麵前，“嘗嘗，味道還不錯。”
肉質鮮嫩，火候剛剛好，確實不錯，宗珂吃了好幾塊兒。
餐廳裡有小提琴伴奏，能來這兒吃飯的不是商戶便是軍政兩界人士，譚肆也看見了熟麵孔，隻是他沒給對方眼神，人家也不敢過來打招呼，怕觸了他的黴頭。
直到兩人用完午餐，一直不時盯著這邊情況的人才站起身，走過來打招呼。
“譚老板也在呢。”
“嗯，吃個便飯。”譚肆連笑也沒笑，眉眼清清淡淡的樣子讓來人瑟縮了一下。
實在是這位脾氣不大好，本就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加上眼角那道疤，更匪氣了。
中年男人緊了下拳頭，繼續說：“三日後橋南路的大都會重新開業，譚老板有時間還請賞賞光。”
譚肆認得他，許東順，跟督軍府有那麼點兒關係，手下經營了一家舞廳、一家紡織廠。
想到這他抬眸瞟向了對麵，隨意嗯了一聲。
“誒，那您慢用，不打擾譚老板用餐了。”
待人走後，譚肆給宗珂弄了塊兒水果，“他跟督軍府有點兒關係，算是你三叔的舅舅。”
“哦。”女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譚肆冷硬的麵容緩了一下，“你想去嗎？我帶你去看看？”
“再說吧。”
她還有事要忙，沒時間搭理督軍府的事。
宗珂拿起餐布擦擦手：“找個地方，有事跟你說。”
譚肆一看她這樣怕是有要事，帶著人去了青幫的辦公樓，一進辦公樓裡，手底下的人似有若無地的視線通通放在宗珂身上。
稚嫩、明豔、凜冽、靈動，不同的形容詞放在一個人身上毫無違和感，青幫辦公樓裡的人大多都是些小頭目，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像宗珂這麼年輕又一身氣勢的女人很少見。
看著他們老大那嗬護的樣子，眾人暗地裡互相使眼色，這是被拿下了……
礙於譚肆的威信，無人敢在他麵前打聽什麼情況，隻能私下交換消息。
……
譚肆看著她手指捏著的玻璃瓶，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磺胺知道吧？”
“知道。”
磺胺是青黴素，又名盤尼西林沒問世之前用於消炎的藥品，在民國時期價比黃金，這也不容易得到，產量有限。
宗珂捏著手裡的小瓶晃晃裡麵的液體，勾起嘴角，淡淡道：“比磺胺更好的消炎藥，青黴素，又名盤尼西林。”
“沒有磺胺那麼大的副作用，用於消滅細菌感染，尤其對於戰場來說，必備良藥。”
輕飄飄的一句科普如同悶雷般炸響在譚肆的耳朵裡，點燃了男人大腦皮層的興奮，臉上一閃而過的亢奮昭示著他極度不平靜的心情。
消炎藥啊，一貫冷肅的麵容出現了龜裂，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