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人驚擾宗少哲麵色難看,一雙幽深沉靜的眸子隱隱透著怒火,掃了眼任莽,又將目光瞄向遠處青幫的辦公樓。
樓內燈火通明,門口屋簷下的黑影裡隱隱約約能看清一點猩紅,絲絲縷縷的煙氣飄散,應該是站著一個人,隻是看不清麵容。
宗少哲半眯著眼眺望,總覺得那人在看自己。
他想的沒錯,廊下陰影裡的女人確實在看他,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懶洋洋地望著,眉眼間怔鬆的神情,對遠處荷槍實彈的士兵們渾不在意。
好似什麼無關緊要的人。
半晌後,陰影動了動,調轉方向,而後樓內匆匆走出一人將大衣披在女人身上。
深冬的冷風掃過,眾人瑟縮。
十二點剛到,樓內的擺鐘準時響起鐘聲,時間跨到新的一年。
民國二十一年大年初一,占據陽城勢力一席之地的竹社,宣告,正式易主!
站在碼頭上的人群還一無所知,隻是被任莽安撫後,乘車離去。
兩個幫派火拚,還需要督軍府出麵說和,還好今夜隻是短暫的鬨騰了一番,有什麼事等明日再說。
昨夜槍聲密集,住得近的人瑟瑟縮縮一晚上,白天又等了好久才敢出門。
街上依舊人潮湧動,全然沒有昨夜的肅殺氣氛,平靜的讓人懷疑他們昨晚大夢一場。
公館。
頎長又挺拔的身軀懶懶靠在窗邊,一雙星目亮而沉地盯著沉睡中的女人,譚肆撚撚手指,嘴角玩味又短促的笑了一聲,“媽的……”
他一晚上在外忙忙碌碌,清晨回來到現在她還在睡,半點兒不操心的模樣,好似他是她外麵養的一條狗,給她在外衝鋒陷陣!
“過來。”
眼皮還未睜開,便知道對麵站了個人,一個有些發脾氣的小男人。
譚肆心一動,腳下不由自主邁步上前,待將要走近,才反應過來,隻能羞惱地暗啐一聲“賤骨頭”!
俯身彎腰,有些溫涼的薄唇印在宗珂的額頭,虔誠又懇切。
額頭、眼睛、鼻尖……一點點啄下來,直到擒住紅唇,舔吸吮嘖。
越吻越深,激起身上一層戰栗,想要的更多,卻被女人扯著耳朵拉開,水霧蒙蒙的雙眼睜開,似嗔:“差不多得了。”
喘著粗氣,眼裡寫滿了欲求不滿!譚肆摁下額角跳起的青筋,暗啞道:“早晚死你手裡!”
又捧著她的臉蛋狠狠嘬了口紅唇,才將人從被窩裡挖起來,抱在懷裡一同坐在床上,歎道:“已經擺平了。”
竹社裡的人都擺平了,不服氣的都消失了。
宗珂聽得懂,倚靠在他懷裡鼓勵似的捏捏他耳垂兒,“譚老板不愧年輕有為。”
“不及你十之一二。”
兩人互相吹捧、打趣,全然不覺昨夜的驚心動魄在陽城攪起了多大的風浪。
督軍府的人還等次日當中間人說和,哪知一覺醒來,被前來稟報的下屬驚愣當場。
宗大帥一張飽經風霜的臉狠狠擰眉:“你說什麼?”
副官錢進肅著一張臉,重複:“昨夜青幫料理了竹社所有產業,陳強不知所蹤,能拚得起來的都沒了,青幫已然收了竹社!”
“一夜之間?”
“一夜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