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季節天亮得早,宗珂爬起來順手拿出手表看了眼,六點多。
土炕上另一頭的蘇上景還在呼呼大睡,宗珂也沒管他,自己穿好衣服下地洗漱。
趁著孩子沒醒,她用自己倉庫裡的東西洗漱、擦臉。
順便拿著鏡子照了照,還好皮膚沒有黑紅黑紅的,還是白白嫩嫩的。
這也是村裡好多人欺負她的原因,都一樣下地乾農活,宗珂一直這麼白嫩,沒有絲毫變化,彆人都是黑黃黑黃的。
除非村長家的女兒過得好點兒,不怎麼出門,皮膚能比旁人好。
她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這麼光鮮亮麗著實招人嫉妒和眼熱!
從倉庫裡拿出麵包、牛奶、培根填飽肚子,她又將糙米煮成粥留給蘇上景做早午飯。
一個人穿著粗布衣衫背著背簍,向村口走去。
以往她都是徒步到鎮裡,這回宗珂來了才不會這樣,要不是怕人看見,她真想騎自己倉庫裡那輛破摩托。
現在沒辦法,隻能花一個銅板做村口的牛車。
比她起的早的大有人在,宗珂剛到村口看見牛車,就有人跟她打招呼,“石頭娘也去鎮裡啊?”
“嗯。”
宗珂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大家都見怪不怪,繼續聊天。
“今天石頭娘怎麼舍得坐車了,以前不都自己走路嗎?”一個小媳婦兒不是陰陽怪氣,隻是有些好奇道。
看了眼說話的人,宗珂莞爾:“今天有點兒事,走路太慢。”
“這就對了,何必省那一個銅板,走那麼久腳底板疼。”
“哎呦,秋子,可不能這麼說,誰像你們家日子過得那麼好,說坐車就坐車,石頭娘不容易,乾什麼不得精打細算著來。”
秋子羞赧了下,點頭:“也是。”
宗珂一聲沒吭,轉而望向路兩旁的田地和密林,話題自然而然不在她身上,轉到要孩子的秋子那邊。
從下河村到鎮裡的路上,走路要一個半時辰,坐牛車的話也要一個時辰。
太陽很快升起,還好宗珂早有準備,戴上了大草帽,擋住了陽光不說,同時擋住了彆人窺探的視線。
一路上她都很安靜,以至於車上的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說起了即將結束的戰事。
“我聽鎮裡的楊捕頭說,邊關那邊大勝,西遼那邊又退了好幾裡。”
“是嘛,那敢情好,這仗打了好多年了,早該結束了。”
“可不是麼,邊關那邊好多流民,就說咱們下河村都有不少流民過來。”
“可惜咱們村地兒小,沒地方給他們安家落戶。”
“不來也好,流民多太亂了,不安全。”
…
聽著他們說得起勁,宗珂不甚在意,與她無關。
將近一個時辰後,牛車到了鎮裡,宗珂利索地跳下車,徑直離去。
在她身後的鄉裡鄉親才恍然發覺還有這個人在,有兩個還不好意思地碰碰胳膊。
“我都忘了蘇家的娘子還在呢。”
“我也忘了,她一聲不吭。”
下河村青壯少,有人給了銀子抵名額,當初應征入伍的人隻有五個,有兩個殘了被送回來,還有兩個在營裡沒死,隻有蘇孟南音信全無,大家都當他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