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珂找到了一張椅子,放下背簍,緩緩坐下去,雙腿交疊,閒適道:“救命之恩沒那麼好報答,放我走這一點根本不行。”
大盛一愣,隨即眼神一變,打量了女人半晌,才出聲:“娘子何出此言?”
纖細的食指在簡陋的桌麵上輕輕敲著,懶懶散散道:“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事,反而是你的出現打斷了我的行動,所以,你現在的行為不算救了我,反而壞了我的事。”
大盛傻眼了。
怎麼就不算救她了?他要是不救她,知不知道等下等待她的是什麼事?!
收起臉上的輕鬆,大盛有些不悅,粗聲粗氣道:“娘子對目前的處境過於不自知了。”
“是你們過於自信了。”宗珂玩味一笑,看得大盛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
接到他疑問的眼神,宗珂斂下笑容,睨著他道:“作為土匪,玩命的行當,小瞧任何一個人都是大忌,你不會不知道吧?”
天知道土匪搶的是什麼人,一個不小心丟命都是可能的。
大盛喉頭一哽,她說的有道理,可……她不就是一弱女子麼,有什麼可忌憚的!
說到底,大盛還是沒瞧得起宗珂,那無所畏懼的眼神露出著清晰的愚蠢,宗珂都看在眼裡。
孺子不可教也。
一道寒光閃過……
大盛僵在原處,連呼吸都輕了下來,小心翼翼瞥見了脖頸上橫著的小臂長的匕首!
那刀刃極其鋒利,一看就是把好刀。
可現在大盛沒心思過多糾結匕首的品質,他眉心突突跳,當下覺得真的小瞧了這位美麗的小娘子。
出其不意的一下,讓他醒悟了自己之前的狂妄自大!
生動地給他上了一課的宗珂,歪著頭笑眯眯道:“你說你是不是耽誤了我的大事?”
冷靜、戲謔、不屑……這些詞語都能用在吊兒郎當的女人身上,大盛咽了咽口水,穩住聲線:“是在下想佐了,可是……”
“可是什麼?”她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可是我們人多,你雙拳難敵四手。”
“一個寨子二十個人而已,不算人多,況且,在絕對的武力壓製下,再多的人也隻是肉靶子。”她輕笑一聲,“不值一提!”
好囂張的言論!
垂眸看著這位表麵嬌柔,內心狠戾的娘子。
大盛不得不再次對她刮目相看,他讀過一些書,學了不少詞彙,到現在為止,他畢生所學的詞兒都能用到她身上。
總之彙成一句話,不好惹,也惹不起!
除了那次被狼撕咬,就是這次被她用匕首抵著脖頸,除此之外,他從沒感受過死亡的威脅。
此時此刻的大盛背後冒出冷汗,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他愣是覺得渾身的汗毛倒立!
是遇到生命威脅之際,身體發出的警告。
“那……那你想做什麼?”他聲音都輕了下來,生怕她手不穩,剌了他的脖子。
宗珂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將匕首拿下來,“彆緊張,跟你開個玩笑。”
可是……一點兒也不好笑呢,大盛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