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萬分不甘,但眼中竟然也透著一絲僥幸,他如今看的很明白,那個可怕的漁郎到底布署的有多充分,幾乎可稱麵麵俱到,滴水不漏。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八方皆敵,這些時日我不斷推演,才明白,從開始這一切都在他計劃當中,我們會做什麼,會如何做,根本就在跟著他的思路走,無名說的不錯,的確沒有勝算。”嬴無天聲音更加沙啞,仿佛枯樹摩擦,還夾雜著令人難受的咯吱聲。
“無名!若不是他突然殺出,我們豈會沒有勝算!”金執法雙目赤紅,聲音嘶啞。
這一趟,他損失太慘重,八黎聯合生生被打殘,而魔主顯然也要借機清除敵對者,回是回不去了。從此,他也不再是天魔殿五大執法使之首,更不是八黎推舉出來的話事人,而僅僅是條喪家之犬。
他不甘,他怒火攻心,可又能如何?敗者為寇,他現在也隻能在口頭發泄下心中怒火。
嬴沛搖頭苦笑:“還看不明白?若不是無名也會是其他人,但幸好是無名……”
金執法赤紅的雙眼盯著他:“你還在為他開脫?”
嬴無天重重哼了聲:“舅父,不是推脫,無名來,我們能逃走,若是換作其他人,我們已經死了。”
金執法也能想通這個道理,但還是無比憤懣:“若是他臨場倒戈,難道就不能……”
“不能……”嬴無天緩緩道:“他說的沒錯,江漁郎算儘了一切,他敢用無名,就有絕對把握,無名不敢也不會倒戈。”
“不敢還說得過去,不會是什麼意思?”金執法盯著他。
嬴無天喝了口水潤了下乾渴的喉嚨,片刻之後才說道:“我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懂無名,他到底要做什麼……”
嬴沛無限落寞的歎息:“窮途末路……我們隻能西行,但不知是否還有截擊。”
嬴無天盯著前方:“有還好,沒有……才可怕。”
嬴沛愣了下,慢慢似乎反應過來:“你是說……”
嬴無天目光極度複雜:“是啊……他難道,要我們走這條路?”
嬴沛沉默良久:“走吧,沒有選擇,我倒要看看,這漁夫到底為我們安排了何等前路!”
嬴無天緩緩道:“恐怕不是安排……而是我們不得不安排……”
金執法煩躁道:“馬肉已經酸臭,明日便吃不得了,到時候軍心渙散,我們就成了孤家寡人!”
嬴無天搖搖頭:“不會,這些年,我也不是什麼也沒做,當初百渠戰敗之後,太子楊丹已經對虞傾城失去信任,雖然不得已跟隨虞摧城入楚,但為了東山再起,在南疆邊境之地,潛藏了最後的一支人馬……”
金執法凝眉:“那於我等何乾?”
嬴無天道:“楊丹說過,他和我,都要報仇……”
嬴沛目光憔悴的看著遠方,卻似乎並沒有了多大動力,此刻的他前所未見的蒼老。
嬴無天注意到他的神色:“父王,你要放棄?”
嬴沛劇烈的咳嗽一陣,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道……屢戰屢敗,當真要屢敗屢戰……”
嬴無天冷哼一聲:“父王可記得,年幼時你教導我,成大業者,何人不曆儘艱辛,千錘百煉,便是父王當初,也曾寄人籬下,隱忍待機,要說困難,此刻還比不上父王為質之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