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心頭一跳,顯然並沒有聯想到自己。
她也不想,一直勾起家人們對她的愧疚,隻能一遍遍的道:“我沒有你們想象中,過得那麼慘,而且現在我們一家人,已經團聚了,不是嗎?”
她拉開重點,輕輕推開媽媽,溫軟的眸光如碎開的玉般,明亮晃動的掃過每一位家人的臉:“我們不歌頌苦難,隻要最後,大家都在一起,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那些想害我們的人,總歸是結束了。”
本來說前麵的話,大家也都自然的望回她,可是說到結束時。
陸家幾兄弟的眼神,分明略微含著一絲不自然的異樣,仿佛在問,真的結束了嗎?
顧北笙被哥哥暗帶深意的眼神,看得心頭沒底。
原本是不想讓家人再知道她的手法,可是看來,哥哥們好像把她吃得透透的,就知道她就不會這麼完了。
而事實是,當然不止這樣結束了。
此時,無名碼頭。
之所以叫作無名碼頭,是因為知曉這個碼頭的人很少很少,少得大家都懶得給碼頭起名字。
雖然朝明跟聯係人說好,時間很趕,也需要極度隱蔽的情況下,離開濱城乃至離國。
但是出海要看天氣跟時機,搞不好人還沒出城,就翻船全栽了。
朝明一人帶著頭部受傷的蘇風晚,還有醒來後仍是精神病的陳誌明,又不能走太顯眼的路線,費儘千辛萬苦才將人帶到碼頭。
“現在走!”朝明受損的聲帶,壓低聲音時,帶著幾分粗啞,有些難聽。
坐在船頭的聯係人,看著他身後的兩人,又看了看夜空中黑沉沉的烏雲,仿佛隨時都有大雨將至,搖搖頭。
“朝先生,雖然你給的錢很多,但是你也不想,還沒出海你的妻兒,就淹沒在海底裡吧?你自己抬頭看看,天上有多厚的雲,隨時都有暴風雨過來,你也知道我這隻是小船,我們是偷渡,安全保障沒有豪華遊艇那麼牢固,是抵抗不了壞天氣……”
“我不聽那麼多!”朝明動作很快,手從口袋裡拿出一袋藥劑,眸光發狠的盯著聯係人手裡的茶杯:“我剛進來的時候,你的茶杯放在船沿,我隨手把無味的毒藥倒進去了,你的命現在在我手裡。”
聯係人跟他算是老相識,之前也做過幾次交易,蘇風晚之前在歐國調過來的暗隊,都是由他組織著偷渡進來的。
自然也對朝明的特長,略了解一些。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朝明居然會給他下毒,當場氣憤難忍的站起來:“我是看在我們還有些交情,才幫你們一家子的忙,你全好,居然還對我下毒!”
“我讓你開船!”朝明頭一遭如此暴躁,眼神偏執陰冷,因為他知道,再不走陸家人就要趕過來了:“要麼大家一起死在海裡,要麼你就先被毒死。”
“你……”聯係人將手裡的茶杯掃進海裡,氣得腦袋發昏,接著肚子傳來異樣的痛感,讓他冷汗直冒:“你下的什麼毒,藥效這麼快。”
“半個小時沒有我給你解藥,你就會死。”朝明冷冷的看著他,在船內不怎麼明亮的燈光下,仿佛露出獠牙的魔鬼般,分外瘮人。
聯係人沒有辦法,滿是怨氣的看了眼,黑壓壓的天空,空氣裡的濃重的潮氣混著海水裡的腥味,冥冥中都透著死亡的氣息般。
“行!你想送死,我送你們去!”他高喝一聲,便解開了柱在石塊的鐵鏈,又收起船錨。
不大的船身隨著的海浪開始晃蕩,聯係人一邊朝著駕駛艙進去,一邊問朝明要解藥。
朝明立在船頭,看著船身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岸邊,才覺得心裡的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