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走到一處岩石前,男人登了上去,自然地向江善伸出手,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分明,透著十足的力道。
江善咬了下唇,緩慢地將手放了上去,待成功在他身邊站穩,男人利落地鬆開手,繼續向前走去。
後麵的路變得寬闊起來,男人刻意放緩腳步,與江善並排著往上走。
江善很輕易的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檀香的香味不似沉香那樣縷縷穿透,它的香味是彌散的,密密地將你包圍起來,縈繞在鼻尖久久不退。
她故作自然地往旁邊走了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隨手扯下路邊的一根燈芯草,兩隻手飛快地翻轉編了起來,不過一會兒,一隻草蜻蜓漸露雛形。
男人訝然地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她還有這份手藝。
兩人走到山頂的時候,江善的草蜻蜓也正好編好。
小小的草蜻蜓不過兩指寬細,黃豆大的腦袋,一對翠綠的小翅膀,細長的身子非常可愛,整體看起來十分的青翠欲滴。
男人好奇地將草蜻蜓拿過來,在手心裡輕輕捏了捏,問道:“怎麼學會編這些的?”
江善回道:“之前在周府的時候,跟身邊的小丫鬟學的,不過我學得不好,她編的蜻蜓捏著草莖,這翅膀還會顫動呢。”
男人看著手上的草蜻蜓,似乎是笑了一下,說道:“你這個已經很好,再點上眼睛,與活的也差不離了,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
江善心口一顫,猛地抬頭朝男人看去,他無疑是十分俊美的,不似文人般文弱,也不似武將般魁梧,而是介於兩者之間,英俊的恰到好處,加之久經權勢蘊養,舉手投足之間俱是威嚴。
他就像是清晨的深海,你明知道他本質是深不可測,呼嘯洶湧,掀起的波浪能遮天覆地,但實際看過去的時候,寬廣平靜的海麵蕩著一層淺金的晨光,給人溫和的假象。
過了許久,又或是一刹那,江善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轉過身看向山腳下的慈恩寺。
她看到一處青灰的簷頂,不禁眯著眼問道:“那裡是不是就是我們剛才待過的亭子?”
“不錯。”男人走上前與她並肩站在一處,指著離亭子不遠處的殿宇說道:“那裡是正殿,你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他又指向正殿旁邊的院子,再從寺門到後山的各處的位置,都一一給她詳儘地介紹了一番。
他的聲音溫和低沉,很是沉穩好聽,江善的目光沒忍住隨著他的嗓音四處轉動。
今日寺裡舉辦法會,香客絡繹不絕,燃起的青煙覆在寺廟上空,被明媚的陽光照耀成奪目的金色。
微風吹起兩人衣角,江善抬手將耳邊秀發彆到耳後,抬眸遠眺,目光突然在右前方的位置頓住了。
她指向那邊,驚訝問道:“那裡不會是京城吧?”
男人順著她的動作看過去,點頭道:“你沒有看錯,那裡的確是京城,那處泛著金光的地方就是皇宮。”
皇宮上明黃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在發光一般。
整個京城看起來不過巴掌大,但仍能從隱約的輪廓裡,找出巍峨堅硬的城牆和氣勢恢宏的皇宮。
她以皇宮為參照物,往旁邊的位置找去,很快就找到了文陽侯府的位置。
原本寬敞威嚴的侯府,如今也不過米粒大小,那困住她一生的地方,似乎在此刻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跳出局限的束縛,原來外麵還有這般廣闊的天地。
從回京後就一直被陰雲籠罩的內心,似乎在這一刻被什麼東西撥開,有淡淡的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
她微微揚起頭,嘴角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個年紀的女孩本就是嬌美靚麗的,更何況是江善這種美得令人心驚的女子,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揚起一個嫵媚的弧度,眸中灑下細碎微光,說是一笑生花也不為過。
男人冷不丁瞧見了,不知想到什麼,連忙轉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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