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目不轉睛望著涼亭外的景致,最開始並未發現異常,隻是覺得身後有些安靜的過分,直到鼻尖聞到一股綿長卻又熟悉的檀香。
“這涼亭裡怎麼有股香......”
她轉過頭想和珍珠說話,然而話才說到一半,接著猝不及防對上盛元帝沉靜的眼睛,兩人碰了個正臉。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江善短暫的怔愣過後,馬上回過神來,迅速從欄杆上起身,往後退開半步,屈膝見禮:“民婦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盛元帝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眸中墨色翻滾,輕緩道:“朕不想聽見......‘民婦’這兩個字。”
語氣雖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江善的肩膀緊繃了一瞬,不等她放鬆下來,手臂被一隻大掌托住,滾燙的觸感讓兩人心口同時一震,盛元帝的目光在小姑娘殷紅的唇瓣上停頓片刻,而後手上微微用力,江善幾乎沒反應就被托了起來。
瞥過緊緊抓住她手臂,不打算放開的盛元帝,江善的喉嚨緊得要命,手臂往後掙了掙,口中小聲提醒道:“陛下......”
盛元帝緩緩鬆開手,手上溫熱的觸感,讓他留戀似的握了握,然後那邊江善已經飛快抽出手,垂著頭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她的餘光輕輕朝亭外瞥去,看見守在外麵的趙安榮,以及被擋在一旁的珍珠和小秋時,打住了跑出去的念頭。
盛元帝將手背到身後,指腹不經意的摩挲著,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你在陳府過的如何?”
“陛下既然找來這裡,不是已經知道了麼。”江善的語氣有些衝,說完偏過腦袋,不去看前麵的人。
她為何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不全是因為他莫名其妙地降位容妃,不然府裡怎麼會傳出那些流言,她又如何會被送來素月庵。
這抱怨來得毫無征兆,盛元帝愣了一息,反應過來後眼裡閃過點點笑意,相比起方才的畢恭畢敬,他寧願江善衝著他發脾氣。
盛元帝沒有忽視她語氣中的那抹委屈,腳步緩慢朝她靠近,聲音放軟下來:“是,朕的確是知道,陳府不適合你,你如果想和離......”
江善搖搖頭,抬眸看向麵前俊美的男人,唇邊含著苦笑:“我不想和離,除了陳府我還能去哪裡?”不等皇上開口,她繼續道:“陛下不用說讓我進宮的話,我已經是他人婦,不敢汙了陛下英明。”
盛元帝劍眉微沉:“不過是有名無實,你一定要說這樣的話,來讓朕生氣嗎?”
江善袖子裡的手攥緊,咬了咬牙,在男人的注視下緩慢道:“就算有名無實,我名義上也已經是表哥的妻子。”
盛元帝眸光驀地一沉,手指捏住江善下巴,抬起她的腦袋直視,“陳府靠欺騙將你娶進門,你那表哥更是身有缺陷,他有什麼值得你維護的?”
盛元帝看著儒雅,手上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江善不得不抬起頭,直麵皇帝驟然爆發的怒氣。
她強壓著發顫的指尖,聲音無比艱澀,“不論陳府如何,我都已經嫁入陳府......陛下縱使神通廣大運籌帷幄,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盛元帝捏著她下巴的指尖收緊,眸色森然盛著冷怒,緩緩道:“朕如今十分後悔,沒有在你成親之前,將你留在身邊......”
帝王注定要承受更多的責任,肩負起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而牽動理智,但他也是一個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欲,想要麵前小姑娘,陪在他身邊的俗人。
江善的心跳漏跳一拍,對上皇帝攝人的視線,臉頰不受控製地泛上羞赧的粉色,她心下又氣又急,偏偏動彈不了,隻能任由盛元帝乾燥又溫熱的指腹,在她嬌嫩的唇瓣上按壓摩挲。
盛元帝的眼眸,一瞬間變得格外幽深,他的喉結上下吞咽,緩緩彎下身子與江善靠得很近,聲音含著寵溺和誘惑:“好姑娘,和你那表哥和離,好嗎?”
江善怔怔地望著麵前的俊臉,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鼻尖,一股熱氣竄上臉頰,她像是受到蠱惑般,一個‘好’字在舌尖滾了滾,差點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