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春和珍珠扶著姑娘去往榻上,小秋叫來兩個小丫鬟,三人一同收拾地上打碎的血珊瑚,特彆是一些尖銳的斷枝,得小心地撿起來,免得傷到旁人。
“姑娘,可算是盼到您回來了。”饒是流春性子沉穩,這時候也難免有些情緒外露,眼眶四周泛上淡淡的紅意。
江善握住流春的手,“你在府裡辛苦了,接下來的幾日,你先好好休息,不用急著來當值。”
流春搖搖頭,反握住姑娘的手:“奴婢不辛苦,能看見姑娘回來,奴婢心裡高興著呢。”
“流春姐姐見到我就不高興麼?”珍珠笑眯眯地湊上來。
流春伸出食指,抵著她的腦袋推開,“真是哪裡都少不了你......”
珍珠嘿嘿一笑,“我見到流春姐姐,可是開心得很呢,特彆想姐姐你做的蜜汁雞腿,做夢都想呢,醒來枕頭都是濕的。”
最初在周府時,流春隻是廚房裡的一個小丫鬟,因為江善偷偷到廚房尋摸吃食,兩人這才認識,隨後被江善要到身邊伺候。
流春嫌棄地瞥過眼,“真是長出息了,一個雞腿就將你饞成這樣。”
“那不是姐姐你的手藝好嘛。”珍珠撲上來抱住流春手臂,嘴裡吸溜著口水,“姐姐做的雞腿,外皮一層焦香,內裡細嫩多汁,一口下去又脆又嫩......不行了,我好餓呀,想吃油汪汪的大雞腿,奴婢現在一口能吃五個。”
江善笑眯眯地看著兩人玩笑,對流春說:“快讓人去大廚房提膳,點著那些雞腿肘子給珍珠多拿些,還有小秋和紅綃呢,將她們叫進來,你們等會兒陪我一同用膳。”
多虧有馬氏的吩咐,大廚房裡早早備好琅萱院的吃食,從乾果點心到冷碟熱碟,從四冷素到四熱葷,從八鹹點到八甜點,外加湯品生果,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江善在陳府的份例,每頓是三葷兩素一湯,外加乾果點心若乾,今天的這一桌子,仿佛是要將她之前沒吃的彌補上一般。
她選了幾種愛吃的菜,讓珍珠端到炕幾上擺好,流春和小秋抬來一個兩尺長的矮幾擺在軟塌下方,將桌上剩下的碗碟端到矮幾上,四人圍著矮幾而坐。
一頓狼吞虎咽之後,珍珠滿足地撫著肚子,流春倒了杯茶遞過去,關心道:“再餓也不能吃得太急,你之前整日吃素,猛地油水過重,待會兒有你好受。”
“不怕,反正我現在吃得舒坦,後麵的事後麵再說。”珍珠滿臉的渾不在意。
紅綃灌了口酸梅湯,笑著說:“流春姐姐彆擔心,我那裡還有些上次腹脹開得藥丸子,等會兒就給珍珠送幾粒去。”
一頓午膳在眾人說說笑笑間結束,紅綃和小秋負責收拾桌子,流春和珍珠伺候著去姑娘洗漱,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後,扶著她去了床上午歇。
這一覺睡得十分沉重,江善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布滿迤邐的霞光,鑲著金邊的雲層向內收攏,有淡淡的青灰席卷而來。
她在床上舒服地滾了兩圈,朝外喊了聲流春,緊接著耳邊敏銳聽到,有淺淺的腳步聲靠近,她半閉著眼睛,輕聲問:“流春,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正一刻,表妹要起身了嗎?”
這熟悉的嗓音帶著溫柔的語調,江善驀地睜開眼睛,就見陳敘言含笑地站在床邊,微微彎下腰,準備扶她起來。
她嚇得一跳,忙不迭地往後避,隨後像是反應過來,猛地一下坐起身,尷尬地撫了撫鬢發,“表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敘言自然地收回手,聲音依然溫柔:“我也剛從國子監回來,得知你今日回府,便想過來看看你。”
江善收攏略微散開的衣襟,輕聲地說:“表哥不用擔心,我在素月庵一切都好,你剛剛回來,想必還沒去給夫人請安吧?”
陳敘言點點頭,因為府裡的流言而導致江善被送出府一事,讓他心裡一直頗為歉疚,但這是祖母的決定,他作為小輩不敢違背,在聽說表妹今日回府,加上妹妹的親事突然定下,便向國子監告了假。
流春端著清水進來,衝著陳敘言屈了屈膝,擰了帕子替江善擦拭臉頰和雙手,服侍著她從床上下來。
紅綃端著茶具從外麵進來,給江善和陳敘言斟上茶水,兩人各自端著茶盞,靜默片刻後,陳敘言猶豫著開口:“表妹,你是不是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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