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候在院裡的珍珠和紅綃,見江善搖搖欲墜地從外麵進來,注意到她右邊裙擺上的血跡,兩人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奔過去,焦急問道:“姑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珍珠小心地執起姑娘的右手,在看到血淋淋的掌心時,頓時大驚失色,嘴裡驚懼地喊道:“大夫,紅綃姐姐,快去叫大夫過來,姑娘受傷了。”
紅綃連連點頭,或許是心有所感,給流春請的大夫,她們並沒有立刻送出去,而是請他再多待片刻,此時就在西廂房中候著。
可能是痛得麻木的緣故,江善整個右手手臂都沒了知覺,珍珠極其輕柔的吹拂著她的手心,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她的疼痛。
很快,紅綃領著一位留有白須的大夫進來,珍珠忙搬來矮幾和凳子,又拿來筆墨紙硯,供大夫等會兒寫藥方用。
大夫看著眼前皮破肉爛的小手,撩起眼皮覷了眼上方的人,心裡沒忍住搖了下頭,這高門大戶裡,還真是什麼事都不稀奇,這麼嬌滴滴的小姑娘,也舍得下這麼重的手......
心裡想歸想,他手上的動作很快,指導丫鬟清洗傷口,塗抹止血的傷藥,等將傷口包紮好,便去了旁邊開藥。
等紅綃拿著藥方送大夫出去,江善疲憊地靠在軟枕上,對小秋說:“那個叫冬顏的丫鬟,你去問問她,她是想脫籍出府,還是去我的莊子上。”
小秋點頭應是,不大一會兒時間,就帶著冬顏的答複進來,“她說想去姑娘的莊子裡。”
對於冬顏的選擇,她心裡是讚賞的,夫人那邊明顯就將冬顏恨上,她就算脫了籍,也不一定安全,再一個,她一個青春靚麗的小姑娘,想要獨自在外麵生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若是不小心露出手裡的銀子,更會招惹到心懷惡意的人。
這也正是冬顏考慮到的方麵,她是家鄉發大水,然後逃難來到京城的,父母親人都在路上去世,為了混口飯吃,她將自己賣給人牙子,而後機緣巧合被買進陳府。
雖然她當時年紀不大,但逃難路上那些見證人性的事,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更彆提她手上積攢下來的那些銀子,她一個弱女子,若是到了外麵,隻怕是保不住,倒不如去少夫人的莊子上。
等日後再請少夫人尋個老實的莊頭漢子,在莊子裡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可比在府裡伺候人和自個兒出去討生活來得強。
“也好,將她送去趙管事的那處莊子裡吧,日後她若想脫籍,可以讓人來告訴我。”江善回了一句,接著不知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叫冬顏的小丫鬟,會替我們作證?”
小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條,“這是有人偷偷塞給奴婢的,說讓奴婢想辦法讓冬顏出來作證,然後再將她帶離秋水小築。”
江善接過紙條,上麵寫著兩排小字,角落處還有一隻魚紋的圖案。
小秋見姑娘盯著紙條的左下方,靠近解釋一句:“這是鯤,像是奴婢和這傳話的婆子,都是外圍打探消息的人,就像這鯤一樣,時常隱於水底,數量龐大但並不輕易顯露外形。”
“你們是每個府邸都有人嗎?”江善捏緊手中的紙條,心底五味雜陳。
小秋搖搖腦袋:“那些小門小戶,並不值得主子上心,主子讓奴婢們潛伏在各府,隻是以備不時之需的舉措。”
朝臣需要去琢磨皇帝的心思,皇帝亦需要掌控這些臣子的動向,不提皇室的探子,各府同樣培養著探聽消息的人,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府上沒有彆人的人。
江善抿了抿唇,腦袋往後搭在榻背上,眼神一下子有些飄遠,自言自語地說:“你說我如果和離......”
她這話說得很小聲,換成旁人必定聽不見,但小秋會些粗淺的功夫,耳力比旁人敏銳許多,精準地捕捉到‘和離’兩個字。
她眼睛蹭蹭發亮,期待地確認道:“姑娘,您是說您想和離嗎?”
江善回過神,被小秋激動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算了,你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想到和離的事,但也僅僅那麼一瞬間,她的理智重新回來。
小秋臉上寫滿失望,還以為姑娘終於下定決心了呢,不過不怕,姑娘既然生出這個心思,就說明她已經開始對陳府失望,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江善不敢去看小秋臉上的表情,恰好這時紅綃從外麵進來,她急於轉移話題,將她叫到跟前,說道:“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哥哥幫忙。”
紅綃忙回道:“姑娘,您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就是,奴婢哥哥定然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