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完全不知道,她現在能喋喋不休,全是借了兒媳婦的光,等她終於說過癮,就發現傳授經驗的對方,懶洋洋地打了個小嗬欠。
一股鬱氣衝上胸口,她差點笑不出來,磨牙道:“我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彆人想讓自己教她,還沒這個榮幸呢,真是冤孽,隻會來氣她!
江善眨眨眼睛,讓自己清醒過來,敷衍地應著:“聽見了,不就是讓我陽奉陰違,兩麵三刀,挑撥離間麼。”
陳氏額頭上的青筋往外跳,極力壓住喉間的一口老血,咬牙切齒道:“我說的是讓你行事體麵,察言觀色,八麵玲瓏。”
“行吧,你要覺得這樣說好聽,那就這樣說唄。”江善無所謂。
看著婆母氣得漲紅的臉,黃氏死死抿緊嘴巴,就怕泄出一星半點笑聲。
嫁過來短短幾日,她已經明顯察覺到,自己這位婆母的強勢和霸道,接連幾日的早起請安,讓她吃儘苦頭和憋屈,卻又無處可訴苦。
因為每個人都是這般過來的,她若敢與外人說,不想去給婆母請安,下一刻就得被外麵的閒言碎語,給羞得不敢出門。
倒是沒想到,能壓製住她這位婆母的,還得是宮裡的這位小姑子。
陳氏呼哧呼哧喘氣,端起手邊的茶盞,像是對待仇人般一飲而儘,好懸把到口的嗬斥咽了回去。
不生氣,不生氣,氣病了沒人替!
自我安慰後的陳氏,總算沒有那麼憋屈,想到旁邊的兒媳婦,給江善介紹道:“這位是你大嫂,慣來是聽話孝順的,這樣的兒媳婦,才能得婆母喜歡!”
說到聽話孝順,語調尤為的咬重。
江善眉毛都沒動半分,對著黃氏溫和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才慢悠悠開口:“真沒瞧出來,夫人你還是位慈善的婆母,你既然這麼喜歡大嫂,想必也樂得將侯府交由她打理吧?”
怎麼可能!不到咽氣的那一刻,她絕不可能把手上的權利交出去。
陳氏眼裡冒火,簡直要氣死,她這個女兒一刻不懟她,就渾身不舒坦是吧?
還彆說,見陳氏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江善心裡愉悅地開花,挑眉道:“說來夫人你年齡也不小,正好提前頤養天年,旁人也隻會誇你有福氣呢。”
福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陳氏氣得不行,不停吸氣呼氣,再吸氣呼氣,到底沒忍住抱怨道:“......你個沒良心的,我總有一天要被你氣死!”
江善滿臉無辜:“順著你的話說也不對,難道要我說你虛情假意,佛口蛇心?”
“你,你......”陳氏捂著胸口,一口氣堵在喉嚨,眼看要厥過去的模樣。
黃氏嚇了一跳,趕忙撫著婆母胸口,給她不停順氣。
要是婆母在她眼前出事,小姑子不會受影響,她卻是會被夫君埋怨的。
江善沒繼續再說,今日新嫂子進宮,她也不想鬨得太難看,等陳氏緩過這口氣,淡淡道:“我那裡新得了幾匹蜀錦,都是鮮亮嬌豔的顏色,正適合大嫂你這樣的新婦人。”
紅綃聞言,快步去到側間,抱來三匹精致奪目的蜀錦,有海棠紅的,翠紅交映的,和朦朧似清月的,彆說黃氏滿目欣喜,陳氏都莫名有些吃味。
“謝娘娘賞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好看精美的蜀錦。”黃氏起身謝恩,對這位小姑子,生出兩分好感。
不管這位小姑子與婆母,是怎麼的相看生厭,到底顧著自己的臉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