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麵殿中,張居和劉和英神情肅穆,恭敬地向皇帝請過安,隨後便垂首斂眉站在原地,專心等待上首問話。
盛元帝點點頭,靠著紫檀木的憑幾,對張居吩咐道:“將你查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訴太後。”
張居恭聲應是,將事情經過緩緩道來。
“十日前,臣得陛下命令,前往調查文陽侯府公子,即小江大人意外受傷一事,經過各方查實,在陛下萬壽節前夕,小江大人因穿戴染有蕁麻絨毛的裡衣,而渾身突然長滿紅疹,導致未能進宮為陛下賀壽。”
“就在萬壽節當日,小江大人因其莊上有地痞鬨事,而起意出京查看,不料在途中被人驚到馬匹,致使馬車失控摔下山坡,那驚馬之人則在逃跑時,摔下懸崖意外身亡。”
他兩次提到意外,然而這事不論誰來聽,都和意外沒有半分關係。
慎妃表情有些微妙,她心裡很是明白,這就是他人的一場精心設計,她視線不著痕跡地掃向淑妃,在她端莊從容的麵上晃過,心裡低低冷笑起來。
背後搞鬼的人是誰,不做他想!
但有她這個前車之鑒,居然還有人敢伸出爪子,簡直是愚不可及!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要對付江善,隻能先等陛下對她生出猜疑,不然有陛下的撐腰,她們這些手段和謀算,豈能逃得過司禮監和錦麟衛的眼?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錦麟衛和司禮監沒查出什麼,隻要陛下願意相信江善,那她便立於不敗之地,她們後宮中的這些人,爭來爭去不就是爭陛下的寵愛和信任。
說到底,真相有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願不願意相信。
要對付江善,著重點不在於她,而是在陛下!沒有陛下在她背後撐腰,她又能算個什麼?!
慎妃思緒萬千,實則也不過短短瞬間,那麵張居的聲音還在繼續。
“經查訪,此人並非京城中人,不過卻在事發之前,有人曾看到過這人,在西城楊柳街出現。”晉王府的位置,正是坐落於西城楊柳街。
“不可能!”淑妃斷然反駁,表情看起來有些驚訝,“張大人這話是何意,是懷疑我家阿恒嗎?”
張居表情不變:“臣隻是據實已告,並無其他意思。”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冤枉阿恒,以張大人您的能力,不該看不出來。”淑妃站起身,衝著對麵鄭重道:“還望張大人您不要被旁人迷惑。”
張居往旁邊避了避,語調平直道:“臣隻負責查案,是不是有人故設迷障,自有陛下決斷。”
“淑妃,你怎得這般著急,張大人的話還沒說完呢。”江善靜靜看著對方,看起來在好奇對麵之人的舉動。
“張大人見諒,是我關心則亂。”
大概是發現自己表現得太急切,淑妃勉強衝江善勾勾嘴角,重新坐回紫檀雕花椅上。
她這番舉動,細究起來找不出半點問題,身為母親,自然見不得兒子被汙蔑,若她坐在旁邊不言不語,那才是不對勁呢。
話題重新引回來,張居繼續道:“侯府馬車之所以會受驚,還與這兩枚銀針有關。”
他眼睛落在托盤中的銀針上:“在檢查受驚的馬匹時,有發現這兩枚銀針,被深深刺入馬匹側頸,且銀針前端染有紅丹草,此草氣味甚是獨特,隻需丁點便能使馬匹癲狂。”
太後聞言皺眉:“紅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