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珠快步躬身進來,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這才說明來意:“慎德庵的師太讓人傳來消息,江世子意欲進庵內看望江大姑娘,特著人來向宮內請示。”
聽見這話的江善,眼裡的笑意漸漸隱下,接著沉默半響後,淡淡地開口道:“他要去便讓他去吧。”
這嗓音很輕,沁著說不出的涼意,落地的一瞬間,室內溫度仿佛驟然下降。
梁珠縮縮脖子,躬身應了聲是,見娘娘不再說話,輕步退到殿外。
貴妃娘娘曆來溫和,唯獨遇到侯府諸人,會變得疏冷而充滿距離感。
要他說,這江世子也是個蠢的,分不清誰是珍珠誰是魚目,心底恐怕以為貴妃娘娘,還得依靠著文陽侯府,便不把娘娘的態度放眼裡,卻不知侯府能有今日,全是借娘娘的光。
這般本末倒置,真是白長那對招子。
梁珠替貴妃娘娘憤憤不平,恭王妃亦是不遑多讓,直言道:“這位江世子,瞧著舉止有度,不缺聰明才智,行事怎如此荒唐。”
江善長長的羽睫顫了顫,用平靜的口吻道:“他對我自來看不上眼,有如此舉動,我是一點不覺得奇怪。”
這一世,很多事情發生改變,唯獨江擢對她的態度,由始至終從未變化。
恭王妃看了眼江善麵無表情的臉,輕聲寬慰她:“您這位大哥,該是讓豬油糊了眼睛,那位江大姑娘,我也曾得見兩眼,端的是清純無辜,獨那雙霧蒙蒙的眼睛,讓我很是不喜歡,透著不安分的意味。”
說句不好聽的話,見到江瓊的第一眼,她還當是誰府上的妾室呢。
江善心裡原本有些不舒服,聽見恭王妃這話不由輕笑起來,“您與我親近,自是覺得我千好萬好,我那位大哥,怕也是這般想的。”
在江擢心裡,江瓊自然也是無一不好。
恭王妃由衷說道:“不論親疏,我也是瞧不上那江大姑娘的。”
心性不佳,行事小性,多有偏執之態,是她最討厭的一類人。
江善抿嘴不語,目光有片刻的飄遠。
時至今日,她仍然想不明白,江擢為何這般看不上她?
好在這一次,她選擇了放棄,放棄去追尋那些無意義的答案。
恭王妃見她怔怔出神,言辭關切道:“您這位大哥,到底占著世子的位置,您可想好日後怎麼辦?”
江善回過神,思索片刻,開口道:“我並不屬意他,隻是......”
她討厭江擢不假,卻也不能無緣無故,就請陛下廢除他的世子位,這樣做的話,難免引人詬病。
像是明白江善的憂慮,恭王妃說出她的看法:“您的父親作為這一任文陽侯,可以選擇世子的廢和立。”
這是建議江善,從文陽侯那裡下手。
畢竟有一位偏向仇人的未來侯爺,對江善而言,無疑是弊大於利。
“他啊......”江善勾勾嘴唇,眼裡卻是淡然無波,“他最看重的就是他這大兒子。”
說句實話,府裡所有子嗣加起來,都沒江擢在文陽侯的心裡重要。
“到底是嫡長子,自然是最貴重。”恭王妃眼睛閃了閃,她不是沒有其他辦法,隻是這是侯府的家事,她縱使與江善親近,也不好說的太明白,點到為止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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