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內侍遞來傘具,恭恭敬敬地恭送兩人離開。
行過澹懷堂的位置,文陽侯忽然一巴掌扇到江擢臉上,直把他的頭打的偏向一旁。
繪著山水墨色的油紙傘,輕飄飄的落到地上,在地上滾了兩圈。
江擢僵硬的站在原地,臉上肉眼可見的浮起幾道深紅的指痕,因為沒有油紙傘的遮擋,眨眼的時間,他就讓雨水打濕,頭上,臉上,衣服上,俱是濕漉漉的一片。
“不過一個流著商戶血脈的卑賤女子,值得你拿自己的仕途去下注?還是我平日是這般教你的!”
文陽侯壓抑著憤怒,看著精心培養的嫡長子,眼裡的失望沒有絲毫遮掩。
往日喜愛的養女,如今落到他口中,隻剩卑賤二字。
江擢沒有回答,雨水沿著臉頰滑落,讓他不得不微閉著眼瞼,阻攔想要侵入眼睛的雨水。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從兩旁樹端濺落的雨水,激起點點蒙蒙水霧,亦如他蒙著陰霾的內心。
沒有得到回答,文陽侯怒火中燒,一腳踹到江擢腿上,低喝道:“混賬東西,你還覺得自己沒錯是不是?早知你這般不中用,我何需對阿鈺放養著!”
有了中意的嫡長子,文陽侯對其他子嗣,難免就少了兩分用心,一來避免影響到長子地位,二來減少兄弟鬩牆的可能。
但他哪知,就是因為他這份心思,才讓江擢行事無忌,自覺有退路在。
江擢被文陽侯踹得一個踉蹌,他抹了把濕淋淋的臉,轉身看向鐵青著臉的父親。
“到底是我不中用,還是因為貴妃娘娘,看重的是阿鈺,父親難道不明白嗎?”
“閉嘴!難道你就沒錯?”文陽侯怒目而視,“阿瓊是陛下送去慎德庵的,你把她偷換出來,是在對陛下挑釁嗎?”
“還有那折子上的事,你自己行事疏漏,差點連累侯府聲名儘毀,你可對得起侯府對你的養育之恩!”
“你隻說娘娘看重阿鈺,怎麼就不想想法子,讓娘娘也看重你?同樣是一母同胞,為何就阿鈺得娘娘的意,到你身上就不行?”
“我之前沒提醒你嗎?啊?我讓你和娘娘表表心意,你又是怎麼做的?維護阿瓊,偏袒阿瓊,你難道不知道,娘娘的心結是誰嗎?”
“一意孤行,執迷不悟,這天下是沒女的嗎?讓你眼裡隻看得到阿瓊!你要是沒犯錯,娘娘就算不滿意你,還能直接廢了你的世子之位嗎?”
一聲比一聲急促的質問,猶如一支支利箭,射入江擢千瘡百孔的心。
他呆愣的看著暴怒的父親,大腦仿佛失去思考的能力,兩隻眼睛木然空洞。
他不知道這些嗎?
不,他知道,他隻是慣性使然的,沒把貴妃娘娘放在眼中而已。
因為他是侯府的世子,貴妃娘娘若想要侯府支持,就得主動與他講和。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