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曦是陛下親封的郡主,而蘇姨娘呢,不過是湘郡王的貴妾,再說,福康長公主府和皇後的關係,算不上和睦親近,周曦能願意對蘇姨娘稱晚輩,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偏偏當時大庭廣眾之下,周曦想撂臉子都不行,可謂是憋屈得不行。
江善見她翻著小白眼的模樣,就知這心裡正不痛快呢,便安撫道:
“你也說了,她不過一介妾室,何需值得你動氣?”
“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小人得誌的樣子!”
周曦冷哼一聲,接著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老湘郡王妃倒是打著個好算盤,想借著蘇姨娘的名頭,來緩和與皇家的關係,可惜呀,外祖母剛才的臉色,可算不得是好看。”
江善回想起太後見到蘇姨娘時的僵硬,搖頭說道:“承恩公府的姑娘,跑去湘郡王府為妾,太後能高興的起來才是怪事。”
往日蘇姨娘待在湘郡王府,太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道這事,偏生老湘郡王妃不知是哪根筋搭錯,大喇喇的把人領到慈寧宮來,這不是純粹給人找不痛快麼!
“自甘墮落!”周曦一錘定音,給蘇沁甘願為妾的事做出結論。
江善沒有反駁,餘光瞥見旁邊的石凳,就提議去那裡坐坐。
跟在後麵的宮婢見狀,連忙撚著帕子上前,把石凳上下擦拭一遍,而後扶著兩位主子落座,等奉上備好的茶水點心,就都悄悄的退到後麵,把說話的空間留給兩位主子。
“出來走走,心裡可舒服些了?”
江善打量周曦兩眼,在她微白的臉上掃過,眼裡含著些擔憂的神色。
周曦輕輕點點頭,接著扶著胸口吐槽道:“都怪那蘇姨娘,一直站在我旁邊,那渾身的薔薇香味,怕是倒了有半瓶香露在身上,簡直差點沒把我熏吐!”
兩人之所以會提前出來,就是因為周曦在房裡覺得悶,心裡已經有些不舒坦,為免到時掃了眾人的興,這才想著出來透透氣。
江善見她撫著胸口,似是又有嘔吐的症狀,忙將手邊茶盞推過去,一麵提議道:“不如請太醫來看看,你瞧瞧你這臉,還一直白著呢。”
聽到太醫兩個字,周曦心裡泛起生理性的不適,趕緊端起茶盞抿了口茶,壓住胸口翻滾的嘔吐感。
見她不說話,眉眼卻落下兩分,身上像是籠罩著一層陰鬱,江善悄然歎息一聲,執起她搭在石桌上的右手,放上一枚酸甜的蜜餞梅子。
“這是嶺南府那邊的乾雕梅,酸甜可口,你嘗嘗。”
周曦眼睫輕顫,目光落到手心的梅子上,緩緩將其送入口中,細細品味道:“一點都不酸......”也一點都不甜。
她不著痕跡的側過腦袋,怕江善看出她微紅的眼眶。
在閨閣時,她最討厭吃酸的東西,然而放到現在,才猛然發現,那點酸根本不值一提。
江善抿了抿嘴唇,輕聲詢問道:“是不是秦夫人......對你說了什麼?”
嫁入秦府將近七年,周曦卻一直未能有孕,這已經成了兩府的心結。
請過太醫,請過民間的大夫,古方,偏方,能用的辦法都去嘗試,明明兩人都沒問題,可就是懷不上孩子,幾年的折騰下來,周曦顯然已經精疲力儘。
相鄰而坐的兩人,明明年歲相當,如今看起來卻有著明顯的差彆。
一個一如往昔的桃麵粉腮,眼睛乾淨純粹,燦若星辰,明顯就是被人精心嗬護著;另一個麵色憔悴,眼睛黯淡無波,早已不見往日的明媚和張揚,換上疲憊和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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