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是內陸城市,不靠海,但是有一條漢江能行船,到最近的入海口隻有五十多公裡,一個小時就能下海。
黑色的勞斯萊斯駛入遊艇碼頭。
許敬賢剛下車,一艘白色的豪華遊艇就闖入了視線,停泊在一眾小艇當中分外顯眼,甲板上有數名西裝革履的男子站崗,安保看起來十分森嚴。
他先在碼頭上接受了兩名保鏢嚴格的搜身檢查後才被放行,也就是這年頭的手機還沒有錄音和拍照的功能。
否則肯定也不許帶上船。
進入遊艇客艙,寬闊而豪華,地麵鋪著柔軟的地毯,宛如一套移動的海上彆墅,處處都散發著金錢的氣息。
而如此寬闊的客艙裡卻隻有著五道身影,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年,林海成也在其中,此時他們似乎正說著什麼笑話,齊齊仰頭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其中一人仰頭大笑的時候注意到了許敬賢,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另外幾人見狀,目光也循著他的視線聚集在許敬賢身上,臉色紛紛陰沉下去。
看情幾人的臉後,許敬賢的心尖陡然一顫,雖然今天下午他看的那幾張照片略顯模糊,但他能肯定這四人就是照片上驅使林俊豪乾臟活的家夥。
在遊艇上同時看見這四人,當然不可能是巧合,多半是林俊豪把那些東西在自己手裡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
林海成約自己來肯定就是為此事。
在電話裡自己一點沒聽出不對勁。
到了這一步,他想退也沒得退了。
而且憑他的身體素質完全能做到血濺五步,等船到了海上後這些家夥要是想害他,他也未嘗沒有反抗之力。
就在許敬賢心中天人交戰時,林海成也看見了他,坐在原地沒動,笑著招手:“敬賢,就差你了,快過來。”
神態和姿勢就宛如在喚一條狗。
“林少,還有諸位,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許敬賢調整好情緒,臉上掛著笑容快步上前,鞠了一躬說道。
此時他突然想到了宋傑輝。
自己何嘗不是另一個他呢?
一切皆是命,萬般不由人。
自己拚了命往上爬,但這些家夥就憑投了個好胎便能讓自己點頭哈腰。
“哼!”另外四人冷眼相待,麵對一個得罪自己的檢察官,他們根本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許敬賢還不配。
許敬賢立刻把腰彎得更低了一些。
“我給你介紹一下。”林海成像是沒看出四人對許敬賢的情緒,指著他們說道:“陳少,李少,鄭少,黃少。”
他每介紹一個人,許敬賢身體就得跟著轉動向他指的人單獨鞠躬行禮。
“聽說許檢察官你不畏強權,剛正不阿,我可是一直很佩服啊,今天終於見到本人了,我必須敬伱一杯。”
穿著銀色西裝的黃少陰陽怪氣的嘲諷許敬賢,將幾瓶高度烈酒兌進一個大杯子裡,然後起身吊兒郎當的解開皮帶往杯子裡撒尿,泛黃的尿液打在酒杯裡濺起了一連串的白色小泡沫。
其他人都猜到了他要做什麼,頓時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等著看熱鬨。
撒完尿後,黃少打了個激靈,也不係皮帶,用兩根手指捏著酒杯遞到許敬賢麵前:“不喝就是不給我麵子。”
許敬賢抬頭看著眼前的黃少,對方眼中的嘲弄和戲謔能看得一清二楚。
“喂,快點接住啊混蛋,你可是頭一個能喝到黃少親手調酒的男人。”
“莫非許檢察官是看不起黃少嗎?”
“這是黃少對你的賞賜,多少人想喝都得排著隊,你還不趕緊接住!”
另外三人如看馬戲一樣哈哈起哄。
林海成嘴角含笑翹著二郎腿靜靜地看著許敬賢,沒起哄,但也沒阻止。
“快點喝啊混蛋,難道你還要我親手喂你嗎?”黃少冷冷催促了一句。
許敬賢緩緩伸手接過酒杯。
黃少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下一秒,許敬賢另一隻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腮幫子,然後在他驚怒的眼神中將杯子塞到他嘴邊強行灌了進去。
把酒灌完後許敬賢鬆開黃少,杯子同時掉落地麵,質量挺好,沒摔碎。
“嘔!咳咳咳!嘔!嘔!”
黃少瘋了一樣彎腰不斷嘔吐,用手摳自己嗓子眼,眼淚都被嗆出來了。
“西八,真是惡心啊。”許敬賢罵罵咧咧的拿出手帕,嫌棄的擦了擦手。
林海成四人早就被驚呆了,誰也沒想到許敬賢敢這麼做,他是瘋了嗎!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在乾什麼?
“該死的家夥!我要殺了你!”黃少精神崩潰了,吐完後臉色蒼白,但是卻雙目充血,咆哮著衝向了許敬賢。
許敬賢輕鬆躲開他的王八拳,抬手揪住他的頭發,然後宛如拖一條死狗般拖到茶幾旁,掐著他的後腦摁在桌麵上,另一隻手抓起酒瓶砸了下去。
“嘩啦!”
酒瓶瞬間破碎,價值百萬的名酒濕透了黃少的頭發,與鮮血混成一起。
這瓶酒剛好配得上他的身份。
“啊啊啊啊!”黃少痛得五官扭曲。
聽見動靜後數名保鏢跑了進來。
林海成起身喊道:“分開他們!”
保鏢立刻衝向了許敬賢。
許敬賢鬆開黃少,並舉起了雙手。
幾名保鏢目露詢問的看向林海成。
林海成抬手,他們站在原地候命。
“阿西吧!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你全家!”黃少滿臉都是血液和酒水混合物,歇斯底裡的威脅許敬賢。
在朋友麵前被灌加了尿的酒。
他從沒有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林海成看著他那副淒慘的模樣皺了皺眉頭:“讓醫生來給他包紮一下。”
很快兩名醫生就提著箱子進來了。
有這麼一個緩衝,陳少三人也回過神來,隨即就勃然大怒,雖然挨打的不是他們,但不亞於動手打了他們。
“混賬!誰給你的膽子那麼做!”陳少拍案而起,指著許敬賢破口大罵。
“啪!”
許敬賢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陳少當場被他重重的抽倒了在沙發上躺著,鼻血飛濺,臉部迅速紅腫。
鄭少和李少又驚又怒,但有兩位好友的前車之鑒,卻也不敢貿然開口。
“是林少給我的膽子這麼做。”許敬賢甩甩手腕,語氣冷冽的說了一句。
四人同時抬頭看向林海成。
林海成此刻也是一臉懵逼。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誰不知道我是林少的人?他竟然敢當著林少的麵羞辱我,就是沒把林少放在眼裡!”
“主辱臣死,不管他是誰,但他敢輕視林少,那就是逼我跟他拚命!”
許敬賢麵色冷峻的指著在醫生懷裡哀嚎的黃少,語氣斬釘截鐵的喝道。
林海成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他又哪裡聽不出許敬賢這是在禍水東引。
簡直是找死!
許敬賢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為難我個小人物,那些東西是在我手裡,但我隻會交給林少,沒有他點頭,誰都彆想從我手裡拿走!”
林海成聽見這話,原本陰沉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他意識到許敬賢不是在禍水東引,而是真在向他表忠心。
還是自絕後路的那種。
那些東西如果落到他手裡,這四個家夥以後不就得對他言聽計從了嗎?
同時許敬賢也把他們得罪死了。
為了自保,許敬賢隻能靠他,自然也必須忠心於他,當他最忠實的狗。
“海成哥,他說的是真的?那你今天叫我們來,莫非是故意耍我們?”
陳少和鄭少冷冷的看著林海成。
他們又不是傻子,哪看不出來許敬賢的話是為了求自保而臨時編造的。
現在就看林海成的選擇。
“我有那麼無聊嗎?”林海成輕笑一聲攤了攤手,平靜的說道:“我叫他來就是讓想他當麵給你們道個歉,等著回去後再把那些東西還給你們。”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說道:“可明晨確實有些過分,他是想羞辱敬賢呢?還是想羞辱我呢?”
一份能夠控製四名財閥公子的犯罪證據,再加上一個前途無量的青年檢察官的絕對忠心,值得他這般選擇。
雖然他跟四人關係很好,但隨著年齡的增長,讓他清楚一件事,關係再好也不如手裡捏著他們的把柄可靠。
而且個人的關係並不代表家族之間的關係,自己必須得為家族考慮啊。
黃李鄭陳四人臉色霎時十分難看。
都知道麻煩了。
當初要不是因為信任林海成,他們根本不會選擇讓林俊豪來做那些事。
如今本來應該幫他們拿回證據的林海成,出爾反爾背叛了他們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