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今川其實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說動兩名老兄弟出來背鍋了,雖然也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但這種事代價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否則給再多錢也沒用。
周承南跟了他很多年,為他立下無數功勞,對他忠心耿耿,唯命是從。
如果拋棄周承南,那他感覺自己再也找不到下一個如此忠心的手下了。
中國有位偉人說過: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一名絕對忠誠,而且又有能力的手下強過一切,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何況如果能救出周承南,就是樹立了個榜樣,其他手下會對他更忠心。
他琢磨著怎麼才能救周承南,一邊吩咐律師:“把錢再翻兩倍給周承南老婆送去,讓她等著周承南回家。”
兄弟為了忠義可以不要。
但當大哥的卻不能不給。
不僅要給,還得加倍給!
周承南知道後一定會感動到哭的。
“是,會長。”周承南感不感動律師不知道,但他被感動了,跟著趙今川這樣的老大才放心,未來有保障啊!
趙今川又問道:“承南的事就真沒有運作的餘地了嗎?加錢也不行?”
“除非能收買許敬賢不起訴,但這不可能。”律師搖了搖頭表示不行。
趙今川並不想放棄此事。
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但此時正值多事之秋,不宜再搞出動靜來,而且過幾天還要去一趟仁川交易,隻能先將救周承南的事押後。
對於趙今川大膽的想法,許敬賢並不知情,否則他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此時他已經回到了仁川廣域市位於崇義2洞的老家,畢竟回來一趟如果不去看看親爹的話,有些說不過去。
他可是個帶孝子來著。
車在家門口停下時,許敬賢發現院門開著,那許順成肯定在家,停好車招呼著宋傑輝三人:“進去喝杯水。”
宋傑輝下了車先繞到後座,然後從裡麵提出一堆禮盒,兩個兩手空空的搜查官看見這一幕都他媽直接傻了。
草!怪不得人家能當領導呢。
“你搞什麼?”許敬賢皺了皺眉頭。
他都沒想到要給親爹買禮物回來。
這尼瑪豈不是襯托得我很不孝順?
宋傑輝嘿嘿一笑說道:“這幾天肯定是住在許科長你家了,難免打擾到伯父他老人家,所以特意給老人家備了一點心意,總不能白吃白喝嘛。”
兩名感覺自己被內涵到的搜查官羞愧的低下了頭,寄顏無所,很尷尬。
隻能說年輕人還是太年輕啊。
許敬賢抿了抿嘴:“你……”
“科長彆急著拒絕,我這是給伯父的又不是給伱的,要推辭也是等他老人家開口。”宋傑輝直接把話說死。
“你小子,僅此一次嗷。”許敬賢沒好氣的指了指他,又說道:“下次彆搞這些花裡胡哨的,直接折現吧。”
三人:“…………”
許科長確實是不拿我們當外人。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許敬賢笑了笑,伸手說道:“我幫你拿點吧。”
“那就麻煩科長了。”宋傑輝買的確實有點多,連忙分擔給許敬賢兩盒。
許敬賢不悅的嘖了一聲:“多給我來點,你一個客人初次上門買那麼多禮物,我搭把力氣還扣扣搜搜啊?”
宋傑輝又給了許敬賢兩盒,心裡下意識感歎道:科長也是會做人的啊。
“走吧。”許敬賢左右手各提著兩盒禮物,一馬當先的進了院子,遠遠的就喊道:“爸我回來了,你在家嗎?”
雖然上次親爹去首爾的時候跟他有點不愉快,但父子哪有隔夜仇,他早就已經原諒爸爸了,一點都不記仇。
緊閉的房門打開,穿著簡單,頭發略顯潦草的許順成走了出來,看見許敬賢後眉頭一皺:“你回來乾什麼?”
看見這個殺兄霸嫂的逆子他就氣。
“我放假,帶同事來散散心,也是來看看您。”許敬賢笑容滿麵,湊上前晃了晃手裡的禮物:“我回來的比較急,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雜七雜八都買了一點,你看看怎麼樣。”
宋傑輝:“…………”
我錯了,許科長不是會做人。
他根本就不是人!
兩名龍套搜查官麵麵相覷,怪不得我們當不上領導,是我們太要臉了。
“伯父,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宋傑輝硬著頭皮把手裡的小袋子遞上。
許順成看著麵前孤零零,成人巴掌大小的袋子:“謝謝你這一點心意。”
他從沒見過那麼寒磣的送禮。
“爸,他這是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許敬賢好心為宋傑輝說話。
“人來了就行,還帶什麼禮物,趕緊進來吧。”許順成笑嗬嗬的接過宋傑輝手裡的袋子,並邀請眾人進屋。
一進客廳,許敬賢就驚了,環顧一圈後問道:“爸,我們家的冰箱呢?”
家裡的家電家具起碼少了一半。
“賣了,我一個人住用不上。”許順成一邊衝咖啡一邊頭也不回的答道。
“那電視呢?”
“賣了,我又不看,浪費電。”
“你怎麼不把房子也賣了?”許洛敬氣急反笑,哪還不知道家裡出事了。
許順成惱羞成怒的回過頭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這裡是我家!東西也都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理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急了,他急了。
“等你去世了這些都是我的!你現在是未經我同意就擅自處理我的合法財產!”許敬賢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宋傑輝驚為天人,許科長不愧是許科長啊,堅決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鐵麵無私,一視同仁,大義滅親。
“你……”許順成氣得夠嗆,哆哆嗦嗦半天沒說出話,最後頹然道:“我被人給騙了,我現在欠人家很多錢!”
“怎麼回事?”許敬賢聽見這話頓時警惕起來,因為如果是本地的騙子不可能查不出許順成有個檢察官兒子。
說不定就是衝自己來的。
宋傑輝連忙過去攙扶著許順成到沙發上坐下:“伯父坐下慢慢說,居然有人敢騙您,簡直是狗膽包天,是誰你說出來,科長和我會幫您出氣。”
“謝謝。”許順滿臉成感激的看著眼前白白胖胖一副貪官相的胖子,然後又說道:“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
“那你們父子聊。”宋傑輝嘴角抽搐了一下,帶著兩名檢察官轉身離開。
終究是他錯付了。
許敬賢在許順成身旁坐下,拿出一支雪茄點燃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為你這混蛋。”許順成開口先把鍋甩給他,說道:“我在你哥葬禮結束後那段時間借酒消愁,染上了酒癮,前幾天喝醉後被迷迷糊糊拉去了一個賭場,醒來才知道當晚不僅輸了個精光,還簽了一大堆欠條。”
後麵的話不用說許敬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無非就是催債的上門,沒錢還就搬東西,三天兩頭的來搬一點。
“你沒說你兒子是檢察官?”許敬賢叼著煙吞雲吐霧,抖了抖煙灰問道。
許順成哭喪著臉:“說了,可對方說檢察官欠錢也得還,我要是不還就把我告上法院,那不得影響你嗎?”
雖然對於二兒子殺害大哥霸占嫂子的事耿耿於懷,但就隻剩這麼一個兒子了,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牽連到他。
畢竟許敬賢現在風頭正勁,三天兩頭能在報紙上看見他的名字,要是傳出他父親仗著他的身份而欠債不還的消息,那他的形象肯定也會打折扣。
“晚上帶我去賭場看看。”許敬賢現在可以肯定對方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如果不是這次回仁川的話,以許順成的性格不會主動告訴他這件事,鬼知道再過段時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當官就難免結仇,當敵人從正麵難以打倒他時就會迂回從他的家人身上下手,這種方法悄無聲息威力十足。
他也用這種方法對付過彆人。
所以輪到自己倒也沒大驚小怪的。
隻是想把這個人找出來弄死而已。
他也並不擔心今晚去賭場後會暴露身份讓趙今川知道他來了仁川,因為以他現在的知名度是肯定藏不住的。
如果他來仁川後偷偷摸摸的,那趙今川得知此事後反而才會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