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光線昏暗的遊艇碼頭已經被警燈閃爍的紅藍兩色所籠罩,一台台警車歪七扭八的停著,開著車燈照明。
薑靜恩正帶人在檢查屍體,畢竟今晚死了一位副部長檢察官,她這個刑事課課長肯定是要親自到現場來的。
在許敬賢的開發下,她那本就豐腴的身子越發豐潤,本該合身的警服和長褲穿在她身上跟小了一號似的,前後都被撐得鼓鼓囊囊的,珠圓玉潤。
偏偏一張精致的小臉又隨時冷著不苟言笑,端著架子的模樣更加勾人。
男人都喜歡這種反差表。
“許部長好。”
“許部長好。”
突然,警戒線外圍的警察一邊出聲問好一邊分開一條路,身穿一件銀色西服的許敬賢帶著趙大海走了過來。
“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小時,隻有一處致命傷,沒有反抗痕跡,顯然是死得猝不及防。”薑靜恩走上前說道。
許敬賢點了點頭,但是卻沒有去看屍體,目光而是落在鄭檢察長和李副部長身上:“鄭檢察長和李副部長怎麼會在此?這是深夜出來幽會嗎?”
“許部長,我們的行蹤難道還要向你報備不成?”李副部長冷哼一聲。
鄭檢察長語氣平靜的講訴:“我和李副部長吃完宵夜一起來走走,遇到個中年人拖著行李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碼頭上,他看見我們後就丟了箱子轉身逃竄,李副部長沒能追上,我打開箱子卻發現是周副部長的屍體。”
他隻是單純隱去了自己晚上來碼頭的目的和林書海的存在,其他的都是實話實說,並沒有添油加醋或隱瞞。
“檢察長可還記得那人的模樣?”許敬賢問道,他雖然有很大的把握確定是鄭永繁殺的人,但也需要有證據。
鄭檢察長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此時許敬賢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鐘成學打來的。
“喂。”他立刻接通。
鐘成學說道:“部長,我們去晚了一步,鄭永繁父子已經倉皇出逃。”
此時他就站在鄭家彆墅的前院裡。
“肯定還在城裡,查沿途監控把人揪出來控製住。”許敬賢沉聲說道。
他這邊剛掛斷電話,鄭檢察長又開口說道:“許部長,關於凶手的事我還想單獨跟你說說,可方便移步?”
許敬賢頓時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
李副部長臉上也是露出疑惑之色。
鄭檢察長一臉坦然的看著許敬賢。
許敬賢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稍微退後,然後才走到鄭檢察長麵前微微頷首,示意他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
鄭檢察長壓低聲音緩緩說道:“法務部檢察局檢察科盯上你了,科長林書海已經親自帶隊秘密進駐仁川,其目的就是為了查清伱的犯罪事實。”
“鐘成學升職是他操作的,即將到任的新署長是他們的人,今晚就是他約我來遊艇碼頭,並言明隻要我配合檢察科,那可以不追究我的責任。”
李副部長突然瞪大眼睛看著身邊的鄭檢察長,滿臉的震驚和痛心疾首。
鄭檢察長餘光看在眼裡,還以為他是痛心疾首自己錯過了一個扳倒許敬賢的機會,隻能暗歎其還是太年輕。
實則李副部長心痛的是自己又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機會,他還想著今晚就找機會稟報許敬賢呢,萬萬沒想到……
鄭檢察長實在是太阻礙他進步了!
“哦?”許敬賢表麵不動聲色,實則腦子裡已經轟然炸開,背在身後的手暗自握緊,淡淡的問道:“鄭檢察長苦我久矣,這麼好的機會也錯過?”
法務部檢察局居然在調查他!
而且已經在動手剪除他的羽翼了。
如果沒了鐘成學,他就相當於斷了一條臂膀,因為在仁川警署除了鐘成學之外也就薑靜恩值得他絕對信任。
而薑靜恩的威望又還不足以服眾。
其他人都可能被檢察科輕易策反。
畢竟人心易變,雖然那些人也吃過他的好處,但沒有鐘成學和薑靜恩吃得多,一個吃十幾億,一個吃百億。
也就是說沒了鐘成學後,在檢察科的高壓下,他還能百分之百掌握的力量就隻剩下薑靜恩手裡的刑事課了。
可是偏偏鐘成學的晉升已經在走流程了,最遲後天就要將手裡的工作全部交接給副署長然後前往首爾報道。
而且檢察局的人肯定很清楚自己的背景和靠山,但仍然敢查他,說明肯定有這個底氣在支撐他們,這個人不會是柳德成,而是位置更高的存在。
柳德成或許都不知情,就算是知情也頂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地步。
風雨欲來啊。
不過許敬賢頂多是有些震驚,要說多慌亂倒也沒有,畢竟身為貪官他早就有這個準備,他不愛國,但南韓還是有很多愛國的人,肯定會調查他。
所以他已經準備好對抗調查組了。
我做了那麼多貢獻,搞點錢花花怎麼了?我缺錢也不給國家添麻煩,自己動手賺點還不行嗎?有沒有王法!
“他們不知道,難道許部長你還不清楚嗎?”鄭檢察長譏諷一笑,風輕雲淡的說道:“你手裡可是拽著我的命根子呢,我要是配合他們一起扳倒你的話,就算他們不追究我,你將我命根子抖露出去,輿論一來,他們照樣會翻臉無情,官員比表子涼薄。”
說完其中一個原因,他又說起第二條因素:“更何況你現在是地檢檢察官眼中的財神爺,我配合外人把自家的財神爺扳倒了,那是吃裡扒外,斷人財路,就算重新掌權,又有幾個人能真心服我?我睡覺都得睜隻眼。”
而這才也是他想潤去其他地方的真正原因,因為已經看明白了,自己就算重新奪權,但卻無法給檢察官們帶去許敬賢掌權時給他們分配的利益。
許敬賢已經把這些人的嘴養叼了。
“檢察長不愧是檢察長,看事情看得透啊。”許敬賢微微一笑,隨後又話鋒一轉:“不過檢察長還是說漏了一點,那就是你是檢察長,地檢查出那麼大規模的貪腐,你肯定是要負主責的,檢察科不追究你貪汙,但總長甚至是總統會不會追究你無能呢?”
就跟之前的富川窩案一樣,當地幾個部門的一把手革職的革職,入獄的入獄,反倒是中層和底層乾部隻是調任或降職使用,一把手的責任重大。
鄭檢察長雖然沒了檢察長的權利。
但有這個名義那就得負這個責任。
鄭檢察長臉色瞬間黑如鍋底,他當然不會忘了這點,隻是不想提罷了。
林書海答應不追究他貪贓枉法的責任似乎已經是很大的寬容,但對鄭檢察長來說遠遠不夠,他不僅不想承擔貪汙的罪名,也不想背無能的罵名。
總之一句話,他不想丟了官身。
“但無論如何鄭檢察長你這個恩情我記下了。”許敬賢有認真的說道。
雖然就算鄭檢察長不告訴他,李副部長也會向他告密,但現在至少能確定鄭檢察長不會在背後搞事,使他可以放心專注於應對林書海的調查組。
鄭檢察長不可置否,眼神帶著幾分幽怨的意味:“你要是真想感謝我的話那就放我走,而不是嘴裡說說。”
他的巔峰期馬上就要過了,沒幾年好貪的了,隻想快點找個地方撈錢。
“那可不行,地檢的兄弟們都舍不得您啊。”許敬賢似笑非笑,接著又隨口說道:“不過以後能算你一份。”
雖然鄭檢察長看似不會和檢察科同流合汙來殘害他這位忠良,但許敬賢還是給他畫個餅,吊住他,穩住他。
隻要我渡過這一關。
以後就帶你一起貪。
畢竟我們的政府很有錢呐。
“這話我可是記住了。”鄭檢察長眼睛一亮,很矜持的說了一句,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這也未嘗不行啊?
李副部長內心已焦急萬分,檢察長你怎麼能投敵呢?那我以後還怎麼靠出賣你來獲取許部長的重用和獎賞?
他感覺受傷的隻有自己。
鄭檢察長接著又沉聲問道:“林書海來勢洶洶,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這立場轉換得很快。
“在仁川,還能讓一群臭外地的給欺負了?”許敬賢胸有成竹的說道。
他雖然還沒想好怎麼反擊。
但是這氣勢不能輸。
鄭檢察長至少因此多了幾分信心。
目送鄭檢察長和李副部長離開,許敬賢給樸勇成打去電話:“總長,鄭永繁已經驚了,今晚想跑,但估計被堵在城裡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檢察科,已經沒心思再去深挖樸安慧的死亡真相了。
也想建議樸勇成彆再糾結這點,直接全方位調查鄭永繁的公司,但凡查出一點違法的地方就先發布通緝令。
先把他打成犯罪分子再說,然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抓人,而不是還繼續糾結於查找樸安慧死亡一案的真相。
“讓鄭檢察長立刻啟動對鄭氏集團的全方位調查吧,就按你說的辦,不要讓人跑了。”樸勇成顯然也分得清孰輕孰重,並且明白許敬賢的意思。
這個案子要動用多個部門,不成立特檢組的話隻能是次長,或檢察長親自負責,才能名正言順指揮各部門。
“是,部長。”許敬賢掛斷電話後又打給了鄭檢察長簡要說明事情緣由。
鄭檢察長很激動,還以為這是許敬賢對他投桃報李,讓他又能過一把實權檢察長的癮了,滿口答應沒問題。
接著許敬賢又打給了鐘成學,讓他帶上他要推薦接任的副署長見個麵。
最後才扭頭看向趙大海:“剛剛的話都聽到了吧,去查查林書海住在什麼地方,來了多少人,接下來盯死他們的行蹤,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他每天穿什麼顏色的底褲我都要知道!”
他目前並不準備求助於林海成或者利富貞,而是想要自己處理這件事。
因為對方既然敢查他那就不怕他的靠山,將事情擴大化也沒用,引來更高層的注視反而容易鬨得不好收場。
“是。”趙大海麵色凝重的答道。
……………………
大約半小時後。
在李尚熙家中,許敬賢接見了鐘成學和才新上任不久的副署長高瑞祥。
他比較喜歡在這裡跟人談事。
而不把外麵的事帶到家裡去。
李尚熙本來都已經睡了又爬起來伺候他,給三人泡完咖啡就再次上樓。
“部長,到底是什麼事那麼急?”李尚熙前腳剛走,鐘成學就連忙問道。
高瑞祥很拘謹,正襟危坐,生怕哪裡表現得不夠恭敬讓許敬賢不高興。
許敬賢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後平靜的說道:“你這次被升遷到首爾是個圈套,法務部檢察科在著手調查我了,所以先把你調走,然後換個他們的人來掌控仁川的警力,畢竟沒了警察,檢察官就相當於斷了觸角。”
檢察官的權力就體現在能調動警察按自己的意誌行事,相當於能指揮槍杆子,沒了槍杆子實力就大打折扣。
“什麼!”鐘成學和高瑞祥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都是瞪大眼麵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