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等著許敬賢來看現場。
所以警方直接把發生車禍的那一段路給封了一個上午,不許人車通行。
因此許敬賢抵達時現場依舊保持著原汁原味,就連血跡都還沒有處理。
死的不僅有趙佳年,還有他司機。
不過沒人關注司機就是了。
案發地是一個十字路口,趙佳年在去往警署上班的路上,被一輛載滿啤酒的貨車逆行撞上,車頭都卡進了貨車底盤裡,趙佳年和司機當場身亡。
“肇事司機叫羅子榮,42歲,是啤酒廠的運輸工人,據調查平常就有喝酒的習慣,曾兩次酒駕被拘,七年前查出身患重症,父母早亡,未婚。”
“我們查過酒廠的記錄,今早的確該羅子榮出車,據工友說他除了愛喝酒外為人實在,心地善良,多次出錢出力幫助家庭困難的工友,或許這就是他在酒醒後自殺的原因,內疚。”
許敬賢在現場轉悠,一身警服的薑靜恩跟在他身旁介紹目前已知信息。
“你偏向於是意外?”許敬賢問道。
薑靜恩點點頭:“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畢竟羅子榮無父無母無妻無子,要是受雇於人的話圖什麼呢?而且他早就有醉駕的毛病。”
“課長。”一個警衛喊了聲薑靜恩。
薑靜恩走過去,片刻後又麵色凝重的回到許敬賢身邊:“羅子榮死了。”
因為正是上班高峰期,救護車到得不及時,羅子榮最終沒能搶救過來。
而他一死,最大的線索也就斷了。
“監控查看了嗎?”許敬賢抬起頭盯著路口處尚在工作的監控探頭問道。
薑靜恩答道:“正在看,我讓他們從羅子榮駕車出酒廠開始看著走。”
“把跟羅子榮有來往的人全部調查一遍,監控整理出來拿給我一份。”
“是!”
有人一直在暗中關注著許敬賢。
比如上次被他糗了的王政淮。
“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啊!”
得知趙佳年死後,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連聲稱好,立刻就前往檢察局。
趙佳年死得太是時候了。
法務部,檢察局局長辦公室。
局長郭佑安正在看一份文件。
他還不知道趙佳年死了,因為趙佳年死後他帶去仁川的親信都在接受警察的問詢,想要層層報信也來不及。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王政淮頭也不抬的說道:“進來。”
他的秘書官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彙報:“大法院的王政淮大法官來了。”
“哦?”郭佑安一怔,腦海迅速猜了一圈王政淮的目的後說道:“有請。”
秘書官鞠躬後轉身離去。
片刻後王政淮推門而入。
“王法官,稀客稀客啊。”郭佑安放下文件,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起身上前相迎,遠遠的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王政淮握住郭佑安的手,臉色凝重的說道:“看來郭局長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郭佑安疑惑不解。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沙發區。
秘書官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王政淮坐下後說道:“我剛剛得到噩耗,就任仁川警署署長一職才不久的趙佳年車禍身亡,英年早逝啊!”
“啪嗒!”
郭佑安剛剛端起的咖啡杯瞬間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咖啡濺得到處都是,濃鬱的香味發散開來。
“你說什麼?”郭佑安不敢置信。
王政淮重複:“趙署長車禍去世。”
郭佑安臉色陰晴不定,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懷疑到許敬賢身上,根據檢察局調查許敬賢時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來看,跟他有仇的好幾個出了車禍。
雖然確切沒有證據指向是他乾的。
“許敬賢真的是膽大包天啊!”王政淮似感歎又似痛恨,接著又放出一個深水炸彈:“肇事司機已自儘身亡。”
“啪!”郭佑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現在更懷疑是許敬賢了。
趙佳年可是他的人!
對方前兩日才剛以養病為借口企圖調離仁川,沒想到今天就車禍身亡。
許敬賢居然連這兩天都等不了嗎?
又或者說他就是要殺趙佳年給自己看,作為自己讓檢察科查他的報複?
目無王法,無法無天!
“郭局長,於公於私,都不能再放任此人這麼肆意妄為下去了。”王政淮麵色嚴肅,沉聲說道:“先把這個案子的輿論炒起來,然後由檢察局接手此案,隻要伱們查到一點指向許敬賢的線索,我都能簽拘捕令抓人!”
一般來說影響力較大的案子如果上級部門要插手的話,都是由大檢察廳的中央調查部來負責,或者成立特檢組接手,但法務部的檢察局也有這個權力,隻要有法務部部長授權即可。
“王法官是與許敬賢有仇?”郭佑安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看向王政淮。
他以往其實很厭惡這種政治傾軋。
王政淮大義凜然的說道:“我跟他都沒見過幾麵,哪來的仇?無非是見不得他竊國家權柄為己用,乾傷天害理的事罷了,畢竟我是大法官啊!”
如果用這個案子辦了許敬賢,不僅能幫鄭永繁報仇,自己也能出氣,更能斷樸勇成一臂,簡直是一箭三雕。
“嗬。”郭佑安自然不信,不過他也想查清真相,也更想將許敬賢繩之以法,所以答應下來:“按你說的辦。”
上次是秘密調查。
這次是光明正大的查。
隻不過矛頭不是直接指向許敬賢。
名義上是查趙佳年之死,畢竟好歹是個廣域市警署署長,位高權重,檢察局接手大張旗鼓的調查合情合理。
廣域市地位相當於中國的直轄市。
“那輿論這方麵就交給我吧。”王政淮微笑著起身,說道:“先告辭了。”
輿論當然不會直接針對許敬賢,而是對趙佳年的死搞出各種陰謀論,把熱度炒起來,這樣檢察局才能插手。
“慢走。”郭佑安起身鞠躬相送,然後衝著秘書喊道:“立刻讓林書海檢察官和賀向州課長來一趟辦公室。”
林書海上次被處理後,賀向州就接任了他原本擔任的檢察科課長一職。
不多時兩人便前後腳到來辦公室。
“局長。”
“坐。”郭佑安指了指沙發,等兩人坐下後才說道:“趙佳年剛剛死了。”
“什麼!”林書海大驚,剛坐下又站了起來,追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車禍。”郭佑安答道。
“許敬賢!”林書海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情緒激動的道:“肯定是許敬賢乾的,他嫌趙署長在仁川礙眼!”
賀向州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覺得林書海下結論太武斷,個人情緒化嚴重,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畢竟他原本是林書海的下屬,但現在成了對方上級,本就很尷尬,所以他在很多時候都得考慮對方的情緒。
而且他也很討厭許敬賢。
“是不是他乾的還不確定,但他是最大嫌疑人。”郭佑安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氣,煩躁的說道:“我會想辦法接過這個案子,由賀課長帶隊前往仁川,林檢察官對仁川和許敬賢有所了解,他要進調查組,沒問題吧?”
郭佑安說完後目光看向賀向州。
“沒問題。”賀向州連忙起身答道。
他知道郭佑安這除了是信任林書海之外,更是要給他創造立功的機會。
雖然上麵給林書海的處罰是五年內不得升遷,但隻要他功勞夠大,那郭佑安就能求情抹去對林書海的限製。
次日一早,一些小報和網絡上就流傳出了趙佳年的死訊,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導致一些對此事並不關心的國民也跟著討論,影響力開始擴大。
…………………
“趙佳年的死跟你沒關係吧?”
早上許敬賢接到了樸勇成的電話。
此時距離車禍發生已經過去兩天。
“絕對沒有!”許敬賢言辭鑿鑿,斬釘截鐵的保證:“總長,我想搞走趙佳是真的,但是沒想把他送走啊!”
他感覺欲哭無淚,就很委屈。
怎麼趙佳良一死都懷疑是他乾的?
我在你們眼裡的形象就這個樣子?
“現在首爾很多報紙上都在報道這件事,喧囂塵上,很明顯有人在背後當推手,恐怕是衝你來的,得有個心理準備啊。”樸勇成嚴肅的提醒道。
許敬賢站在窗邊,看著彆墅外優美的綠化,說道:“多謝總長關心,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問心無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仇家有點多,他猜不到誰在搞他。
接著又說道:“總長,既然趙佳年死了,他空出的位置總得有人接,我看高瑞祥副署長就不錯,在本地多年更好開展工作,就彆玩空降了吧?”
空降很貴的,還是本地的好。
最關鍵的是高瑞祥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