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果然,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我們查了那麼久才抓到些蛛絲馬跡,許敬賢一來就有所斬獲。”
看完下屬剛遞上來的文件,郭佑安輕笑一聲,隨手丟在桌子上感歎道。
許敬賢跳反,真的是一大助力啊!
如果先前他多少還有點疑慮,那在許敬賢送上金鴻雲部分偷稅漏稅的證據後,他徹底信了對方的反叛之心。
畢竟這事兒要是泄露出去,許敬賢必將承受來自金鴻雲最慘烈的報複。
“那我們這邊還要查嗎?”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問道,他是檢察科的富科長周澤爍,近期不乾彆的,就一直在具體負責調查金鴻雲的犯罪證據。
“查,當然要查。”郭佑安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說道:“雙管齊下見效更快,何況不能全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查出的罪證越多,對我們的好處就越大,所以不僅不能因為有了許敬賢而懈怠,還要進一步加強!隻要上麵沒點頭抓人,就一直調查!”
金鴻雲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需要更多更確鑿的罪證讓他逃不脫製裁。
但殊不知他這樣隻會便宜許敬賢。
許某人在樹下等著摘桃子呢。
“對了,調查組下去那麼多天,怎麼連一份報告都沒交過?”郭佑安放下咖啡杯,看向麵前的秘書官問道。
秘書官微微一笑:“局長,賀科長剛來過電話,說他們已經查到雇主可能是日笨人,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這是最近唯一的進展了。
“嗯。”郭佑安點點頭,隨後又淡淡的說道:“適當給許敬賢放點風,幫他進一步獲取金鴻雲的信任,這樣他才能從金鴻雲那裡得到更多罪證。”
金鴻雲跟他是一樣的想法,那份偷稅漏稅的證據就是這麼來的,許敬賢夾雜在兩人中間什麼都不需要做,這兩人就會主動幫他獲取對方的信任。
同一時間,仁川。
某家雜醬麵館的包間裡。
“阿西吧,李碩根,你這個狡猾的家夥平時不聯係我,可現在卻突然請我吃飯,是不是想請我幫你出頭?”
一個穿著羽絨服,染著黃發,眉間有一道刀疤的青年一邊攪拌碗裡的雜醬麵,一邊看著對麵的老同學說道。
而坐在他對麵叫李碩根的老同學身材看著略顯消瘦,黑發垂眉,長著一張蒼白清秀的麵龐,正是昨晚冒雨開著出租車連宰六位客人的兜帽青年。
麵對刀疤青年的吐槽,李碩根咧嘴露出個乾淨的笑容:“平常聯係你也沒什麼事,那不浪費伱時間?現在聯係你是有好事,想帶你一起發財。”
他外表看著給人一種純良的感覺。
“得了吧,還帶我發財,你先自己發財再說這話差不多。”刀疤青年低頭嗦了一口麵條,燙到了,吐出半口哈著氣說道:“嘶~,行了,你直接說事吧,看在同學一場和這碗雜醬麵的份上,隻要不借錢,忙我就幫了。”
上學時他們關係還行,隻不過畢業後各謀前程,就漸漸的失去了聯係。
他現就職於一家人力資源公司,主要負責給沒有工作的妙齡少女和想賺錢的兼職少婦提供就業崗位,並擔任基層管理,有著一定的社會資源,所以也才有底氣說出這略顯霸道的話。
“我想你幫我賣個東西,賣出去後三七分。”李碩根看著刀疤臉說道。
刀疤青年說道:“我這裡隻賣妞。”
他自幼便立下壯誌,此生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如今也算是實現了夢醒。
他父親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
“色,與這我說的玩意兒可以聯係到一起,何況,我覺得你肯定有這個人脈。”李碩根之所以選擇對方,是因為對方是他唯一認識的幫派人物。
刀疤青年被勾起了好奇心,麵條也不吃了:“你到底是想要我賣什麼?”
李碩根沉默著手伸進兜裡,然後掏出一小包白色的麵粉放在了桌子上。
“毐!”刀疤青年驚呼一聲,隨後連忙壓低嗓門道:“臥槽,你現在比我玩兒得還大?不對,你要是真玩這個不用找我代銷,李碩根你瘋了嗎?”
毐品,除了在少數幾個比較奇葩的國度之外,在哪個國家都是不可觸碰的紅線之一,在南韓同樣屬於重罪。
他搞人力資源被抓了判個幾年。
但販毐被抓了可能會牢底坐穿。
“我沒瘋,這玩意我那裡還有五十多公斤,隻要能脫手,我們倆就能大賺一筆,無本的買賣,我不信你真的不動心。”李碩根麵色沉著的說道。
刀疤青年怔怔的看著對方,好像是頭一天認識這個老同學,半響抿了抿嘴說道:“我就不問你這貨是從哪兒來的了,這一小袋我先拿走,我得找人驗貨,等聯係好了買家,你再把其他貨給我,賺到的錢我四,你六。”
三七他不想冒險,六四就不同了。
聽見對方調整分成比例,林碩根微微皺眉,靜靜地盯著刀疤青年看了一會兒,接著突然一笑,說道:“行。”
剛乾完一票,他不想節外生枝,否則肯定要送這位貪心的老同學一程。
“吃飯,吃飯。”刀疤青年抓起那一小包毐揣進兜裡,低下頭猛嗦麵條。
李碩根也若無其事的吃起了麵。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早七點警方在xx路xx公園外發現一輛塞滿屍體的出租車……在次提醒廣大市民積極舉報可疑人士,注意自身安全……”
電視上的早間新聞插了一條報道。
“阿西吧,六個人,都是一刀,手段真是太殘忍了。”刀疤青年端起麵碗盯著電視說道,扭頭看向李碩根開玩笑似的道:“你這家夥,瘦得跟猴一樣,可小心彆碰上這個變態啊。”
他身為黑澀會組織的一員,打打殺殺是常事,也沒見過那麼凶殘的人。
“是啊,看來在凶手被抓住前我要少出門了。”李碩根笑著點點頭道。
他眼中燃燒著強烈的興奮,有一種告訴刀疤青年自己就是凶手的衝動。
因為他想看對方震驚的麵孔。
但是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心裡有種錦衣夜行的憋屈感。
“好了,等我電話吧。”刀疤青年放下麵碗,丟下一句話後起身就離開。
走出麵館,他一邊向自己的車走去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個號碼:“哎唷陳代表,好久不見,有好事找你……”
他的確認識販毐的人。
畢竟色和賭毒往往都聯係在一起。
當天晚上,刀疤青年跟同幫派裡的一個陳姓中層管理約在了酒吧見麵。
然後將那一小包毐品交給了他看。
“敷敷~呼——”陳代表將毐品倒出來嘗了一點,然後很上頭的吸了吸鼻子吐出口氣,略顯激動的說道:“這麼純的貨你哪兒來的?手裡有多少?”
南韓是不產粉的,這玩意全是從外地儘快,所以各家貨源的純度都各不相同,純度越高,銷量自然就越好。
“哪兒來的陳代表就彆問了,大概有五十多公斤,要嗎?”刀疤臉看著對方興奮的表情,也跟著高興起來。
陳代表立刻一口咬定:“要!”
隨即兩人商量起交易時間和地點。
“什麼素質?你們的人什麼素質?”
“他媽的還資深黑澀會家族呢,送個貨被單殺了,貨還被搶了!我他媽定金都交了,客戶還等著嘗新呢,我的損失誰來買單?啊?誰來買單!”
太和會會長辦公室內,會長李太和指著電視上六人被殺的新聞,衝著對麵兩個剛趕來的日笨鬼子連聲質問。
兩個井上家族的人臉色也很難看。
“李會長,這是我們的錯,您的損失我們買單。”井上橫二起身鞠了一躬表示歉意,隨後又沉聲說道:“但這裡終究是你的地盤,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把搶貨的人找出來,我要讓他知道亂拿東西,是會付出代價的。”
這批貨並不多,因為是與太和會一次互相證明誠意的試探性合作,隻要交易成功,接下來就建立長期合作。
但貨剛到仁川就被人給劫了!
這是他們井上家族時隔多年再次進軍南韓市場,第一筆交易就被搶,不殺雞儆猴的話,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我現在火氣很大。”李太和說道。
井上橫二抬起頭來:“隻要幫我們抓到搶貨的人,以後給李會長的價格再打八折,不知能不能讓您消火?”
太和會是第一個合作對象,對井上家族來說少賺點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能讓他們的貨進入南韓市場裡銷售。
他們堅信自家的貨都是精品,隻要能進場就能屠殺其他劣質產品,到時候獨占市場難道還用愁賺不到錢嗎?
經過上次的教訓,井上家族也學習橋本家族跟本地幫派合作的模式,他們上次就是不跟本地幫派合作,結果本地幫派跟警察合作把他們給端了。
而當年端他們的警察就是趙佳良。
所以他們弄死了那個討厭的家夥。
既能報當年的仇,又能拖住檢方和警方的精力,給他們井上家族進入仁川市場並站穩腳跟提供時間和空間。
而且按照他們的計劃,不出意外警方無論如何也是查不到他們身上的。
“既然井上先生那麼有誠意,我又還有什麼可說的?”李太和頓時又喜笑顏開:“那個家夥搶了貨,肯定會在市場上銷售,放心,隻要有你們家的貨流通,我就能把他給揪出來!”
他之前的憤怒其實都是裝的,就是為了進一步索要更多的好處,畢竟損失那點定金,對他來說又能算什麼?
井上橫二兩人起身再度鞠躬,語氣很鄭重的說道:“那就拜托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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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彆動,讓我摸一下。”
韓秀雅瞪了許敬賢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要吃就吃,亂摸什麼,毛都被你搓掉了,水快要流出來了。”
她早上剛買回來的新鮮桃子,結果晚上被許敬賢一個個拿著把表麵的絨毛全部都搓乾淨了,讓她有些上火。
這不純純是糟蹋食物嘛。
“吃吃,我吃行了吧,就是要沒毛的才好吃呢。”許敬賢拿起桃子咬了一口,又隨手遞給林妙熙,林妙熙低頭咬了一口:“很甜誒,汁水很多。”
“沒你的多。”許敬賢如實評價道。
但比林妙熙的甜肯定是真的。
因為她的有點淡淡的鹹。
“呸!”林妙熙臉蛋一紅,沒好氣的將半個桃子塞進他嘴裡:“亂說話。”
“利富貞有找你說過把報社搬去首爾的事嗎?”許敬賢拿出桃子問道。
這件事最近好想一直沒什麼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