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許敬賢持請柬來到一處私人住宅。
因為路上堵車的原因他到的時間有點晚,裡麵已經有很多人了,目測除了他之外最年輕的都在三十歲以上。
“敬賢你怎麼現在才來,快,這邊這邊。”正在跟人談笑風生的金泳建看見了許敬賢,連忙對他招手喊道。
許敬賢小跑過去鞠躬:“閣下。”
正在交談的幾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來,敬賢,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韓佳和,韓議員,同時也是民主黨內的事務總長。”金泳建指著一位六十來歲左右的老人對許敬賢說道。
許敬賢連忙鞠躬:“韓議員好。”
原來他就是韓佳和,與李季仁一樣是民主黨內下一任總統候選者的有力競爭者,金泳建應該也是支持他的。
可無論是李季仁還是韓佳和估計都做夢也想不到半路會殺出個魯武玄。
“許檢不用太拘謹,我一向欣賞你這樣的青年俊傑,好好辦事,國家不會虧待有功之臣。”韓佳和慈眉善目的拍了拍許許敬賢的肩膀,勉勵一句就轉身離去,其他人紛紛跟上步伐。
金泳建對許敬賢交代道:“自己找地方隨便坐,就當是個普通聚會。”
話音落下他也跟上了韓佳和離開。
許敬賢就這麼被晾在了原地,而在場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隻能找了個涼快的角落待著,自顧自的喝著酒。
也沒人來跟他打招呼,畢竟隻看年紀就知道今晚來這些客人不是國會議員就是高官,哪怕認識許敬賢,但也不會自降身份主動跑來跟他拉交情。
而許敬賢也沒興趣主動去巴結那些糟老頭子,畢竟他現在當檢察官又用不上這些人,等用得上的時候,也已經到了這些人主動巴結他的時候了。
“許檢一人獨飲未免有些無趣,正好我也清閒,不如一起對酌兩杯。”
一道平穩柔和的聲音傳入耳中。
許敬賢抬頭看去,隻見眼前站著一個目測五六十歲,身材高瘦,麵相儒雅隨和,穿著一套灰色西服的男子。
“閣下是?”許敬賢立刻起身,畢竟這個年紀又出現在這個場合,肯定不是什麼普通小老頭,禮多人不怪嘛。
而且他覺得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不是這輩子見過,就是上輩子。
“許檢不必如此,我可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男子自嘲一笑,隨後報上了身份,“鄙人李青熙,一個剛剛被特赦,目前一介白身的糟老頭子。”
聽見這個名字,許敬賢頓時知道來者是誰了,下一任首爾柿長,更是繼魯武玄之後的下一任南韓大統領啊!
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
在這種場合居然沒多少人理他,淪落到了隻能來跟自己這個小輩搭話。
這就是許敬賢有所不知了。
李青熙在1997年9月因違反選舉法被判罰款700萬韓元,並提出上訴。
第二年1998年2月,為參加國家黨首爾市長候選人競選辭去議員職務。
但在1998年4月的重審中,他被判罰款400萬韓元,再次向大法院提出上訴,同時因為政治攻勢而放棄參加首爾市柿長競選,1999年4月大法院判處他罰金並剝奪了他的被選舉權。
直到去年八月他才被特赦,恢複了選舉權,但當時所有選舉都過了,而下一次選舉是在明年,所以他現在沒有官職,如今就想著四處活動刷臉。
等明年再次競選首爾市柿長。
但活動的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所以現在是他事業低穀期,剛好見許敬賢也沒人搭理,他才想過來與之聊兩句,畢竟許敬賢屬於潛力股,同時也算抱團取暖,緩解各自的尷尬。
“原來是李先生,能有幸與您對飲自然是求之不得,快請坐。”知道此人是李青熙後許敬賢頓時熱情起來。
他也屬於看人下菜碟。
跟在場的其他人沒什麼區彆。
李青熙反而被搞得不習慣,驚疑不定的試探性問道:“許檢認識我嗎?”
雖然他當過議員,在政壇摸爬滾打了數年,但如今日薄西山,反觀許敬賢蒸蒸日上,根本不需要討好他啊。
畢竟自己對許敬賢沒有任何價值。
“聽說過一些先生的施政理念,我很認可。”有前麵忽悠魯武玄的經驗許敬賢張口就來,說道:“沒想到居然會有幸在這裡見到李先生您,那就證明今晚這次聚會我沒有白來啊。”
“許檢過獎了。”李青熙雖然嘴裡在謙虛,心裡卻很高興,能被許敬賢這樣的人尊重,說明自己真的不差吧。
在場那麼多身居高位的要員,許敬賢都沒去主動巴結,卻唯獨對自己讚不絕口,說明他是真心佩服自己啊!
無論如何被一個有能力的後輩真心推崇都是一種很好的體驗,何況他如今正處於事業低穀,所以李青熙現在看許敬賢是無論怎麼看都怎麼順眼。
兩人坐下邊喝邊聊,同時交換了聯係方式,直到李青熙接到家裡的電話後才依依不舍的向許敬賢告辭離去。
已經很久沒有人那麼聽他聊天了。
許敬賢起身相送,看著李青熙匆匆而去的背影,低頭摸了摸手裡質感良好的名片,喃喃自語:“蒼天愛我。”
李青熙有現代集團的背景,屬於完全是被財閥推出來的一個總統,如果不出意外,魯武玄之後肯定還是他。
那自己從現在開始跟他攀交情。
此後十年當在官場上長盛不衰!
至於等十年之後,他也就該自己上場了,爭取成為南韓最年輕的總統。
當地表最強七零後。
“敬賢,想什麼呢。”金泳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好看見許敬賢發呆。
“閣下。”許敬賢回過神,收起名片轉身說道:“認識個新朋友,閣下不用去陪韓議員了嗎?不用管我的,我自己隨便逛逛,待一會兒就回家。”
“對韓議員有用的人不在他麵前晃悠他也不會忘記,沒用的人整天去晃悠也隻會被厭煩。”金泳建抿了一口酒看向許敬賢說道:“所以敬賢也一定要當個有用的人啊,韓議員不出意外將會是下一任總統,我們要做的就是為他保駕護航,使得水到渠成。”
隻要是得到檢方支持的人還沒有敗選的,因為他們會對其他參選者本人及其親屬進行調查,沒人經得起查。
所以他自認為韓佳和穩如泰山。
因為韓佳和有他支持!
“是,多謝閣下教誨。”許敬賢真心實意的鞠躬,金泳建今晚能帶自己來露露臉,就已經是不得了的關照了。
隻不過很可惜,為了自己的前途他必須親手背刺金泳建,埋葬韓佳和。
“如果感覺無聊的話再坐一會兒就離開吧,不用等我。”金泳建拍了拍許敬賢的肩膀,便又轉身回了屋內。
許敬賢微微鞠躬相送,直到保持低頭狀態看不見其雙腿後才直起身體。
就在此時,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手持一瓶酒和兩支酒杯滿身酒氣的向許敬賢走了過來,笑著道:“許檢年少有為,久仰大名,賞臉喝一杯吧。”
他倒了滿滿一杯洋酒遞給許敬賢。
與此同時,彆墅院子裡三五成群攀談的幾人目光有意無意看向了這邊。
“抱歉這位先生,我胃不好,醫生讓我少喝酒,特彆是這種烈酒,我用紅酒敬伱。”許敬賢說完舉起自己手裡的酒杯示意,然後仰頭一飲而儘。
“嘩啦!”
下一秒那杯洋酒潑在了他臉上。
酒水流入眼睛讓他眼眶生疼。
老人毫無素質的揪著許敬賢的領子破口大罵:“阿西吧你這該死的家夥居然敢不給我麵子,看不起我嗎?”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吧?”許敬賢擦了把臉上的酒漬忍著怒火說道。
從老頭敬酒那一刻,他就察覺到對方是來找茬的,因為哪有給人倒那麼滿一杯烈酒的,他喝了絕對進醫院。
許某一向是與人為善,尊老愛幼。
什麼時候得罪過眼前這個老逼登?
同一時間,屋裡談正事的眾人聽見聲音後紛紛走了出來,金泳建陰沉著臉快步上來拉開老頭,“劉部長你這是乾什麼,為難個小輩有意思嗎?”
說完又看向許敬賢:“沒事吧。”
許敬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隻是有點想殺人而已。
“西巴!我為難他?我給他敬酒他竟然敢不喝!小小年紀有點成就便不把我們老前輩放在眼裡了嗎?”劉部長不懼金泳建,說著他又推了許敬賢腦袋一下,“你這個混蛋!說話啊!”
“夠了!”韓佳和走了過來,看向劉部長語氣溫和的說道:“劉部長你作為前輩何必跟個不懂禮的小輩斤斤計較呢?傳出去也不好聽,這樣,這件事我做主,許檢向劉部長道個歉。”
許敬賢臉上沒多少變化,心裡卻已經怒火中燒,老子被潑酒,推頭,辱罵卻還要反過來向那老不死的道歉?
他心中冷笑,明白無非就是自己在韓佳和眼裡的地位沒劉部長高而已。
畢竟韓佳和能指揮得動檢察總長就算是掌控了整個檢方,又何必在乎自己小小一個部長檢察官委不委屈呢?
行,你今天讓我受委屈。
我將來也會讓你好好委屈委屈的。
“敬賢。”金泳建喊了他一聲。
在眾目睽睽之下,許敬賢強忍著屈辱向劉議員鞠躬說道:“抱歉,部長大人,是我失禮了,請您……願諒!”
“哼!”劉部長直接轉身離去。
韓佳和看了許敬賢一眼,隨即對眾人說道:“好了好了,不過是一點小誤會而已,大家都散了,散了吧。”
原本圍觀的人群紛紛四散而去。
韓佳和跟身邊幾人談笑著離開。
根本沒對許敬賢做任何安撫。
“知道為什麼嗎?”金泳建攬住許敬賢的肩膀,不等他回答,就歎了口氣說出緣由,“趙源一的妻子是劉部長的堂妹,他又是勞動部副部長,不久前才剛答應支持韓議員,所以對對韓議員很重要,因此隻能委屈你了。”
韓佳和之所以沒有安撫許敬賢,就是把這個活留給他這個上司來乾的。
“是。”許敬賢表情沒什麼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