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無奈,“你管我那麼多乾什麼?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
她一隻手掰開了元辛碎的手。
隻是突然,她猛地轉身。
“之前我就覺得奇怪了。”
“學長。”殷念眯起眼睛,“我們之前真的不認識嗎?”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一直跟著我呢?”
殷念不覺得這是自我意識過剩。
從之前到現在,元辛碎就一直在盯著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元辛碎垂在一旁的手顫抖了一下。
本就被燒紅的眼尾更豔了一些。
他避開了殷念的目光。
被掰開的手沒辦法再圈著她的腰。
可卻依然執著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要出去也可以。”
他像是沒聽見剛才殷念說的問題,“我也要跟你一起出去。”
殷念卻像是突然釋然了,“你早說啊!”
“你早說你想出去,我就帶你一起了唄。”
“想出去就說啊,你是不是想回家?你早點說,我就不會誤會了啊,嚇我一跳,我以為你喜歡我呢!哈哈!”
殷念笑的出來。
元辛碎笑不出來。
他臉色無比難看,牽著殷念的手越來越用力,氣的眼尾的紅像是蔓延到了脖頸處,“我不回家!”
殷念笑聲一頓,又開始爬牆,鑰匙被小辮子拿走了。
她趁著大家都在休息,悄悄趁著夜色濃重溜出來的。
還彆說,這牆挺高的。
她努力的扒拉了兩下,突然兩隻手捧著她的腰,輕鬆的將她送了上去。
殷念眼睛一亮,自己上去之後,還朝著元辛碎伸出手,“來啊,我拉你上來。”
大概是因為在市郊,周圍沒有任何光亮,反倒是讓夜空上的銀盤和星光都變得特彆顯眼。
元辛碎站在底下,仰頭看著殷念坐在圍牆上。
她伸出的手,是他隻要抬起來就能夠到的程度。
她好像毫不設防。
隻要他一隻手稍微用點力。
就能讓她跌落下來,正好落在他的懷裡。
“快點啊!”殷念忍不住抖手催促她。
元辛碎突然笑了起來。
以前,她也是這麼催著他的。
他終於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波瀾不驚的神情下,他覺得自己手心滾燙,不確定有沒有出汗,甚至連五感都變得緩慢。
心跳有力,又急促。
咚咚。
咚咚!
像是有什麼隨著此刻瘋狂跳動的心臟一起不受控製了。
不。
是真的不受控製了,元辛碎的瞳孔驟然緊縮,他捂住了心口,一陣急縮的痛意讓他忍不住彎腰。
“怎麼啦?”殷念嚇了一跳。
可下一刻。
卻看見一陣波動從元辛碎的身上散發出來,氣浪扭曲了空間,像水波一樣蕩開。
溫柔的掃在了殷念的身上,圈住了她。
殷念隻覺得眼前一黑,額前也變得越發滾燙起來。
她在牆頭上搖晃了一下,徹底失去意識,從圍牆上往下倒。
元辛碎慌忙接住她,抱著人,兩人都暈倒在了牆根。
而學校食堂裡。
阮琴原本還在說話。
可咳嗽了兩聲之後,突然就覺得很難受。
原地晃了兩下後,也軟軟倒下。
阮傾妘看見了,大步走過來,走不出三步,也頭朝下直接砸在了地上。
就像是開啟了一個開關一樣。
接二連三的人倒下去。
白芽看著這一幕,臉色變得異常驚恐。
“大家,大家怎麼了?”
可白芽自己也覺得頭腦發暈,意識消失的很突然,且無法抵抗,她倒在了地上。
車上,正在做生存基地預設的穆書突然變得特彆難受。
心臟一陣緊縮。
“我……”
話都沒說完。
她也閉上了眼睛。
原本就安靜的世界也變得更加安靜了。
而亂做一團的食堂,更不會有人發現,被殷念拴在門口的喪屍竟然也慢慢靠著牆壁坐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實驗室裡,正在不斷做著試驗的畫萱撐著越來越疲倦的眼皮。
“醒過來。”
“清醒點。”
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可拍到第三次的時候,人已經順著試驗台滑了下來。
整個世界仿佛變得更加安靜了。
原本還在地上不斷迷茫奔跑的喪屍們也有越來越多倒下的。
殷念渾然不知。
而旁邊的元辛碎卻已經開始做夢了。
雖然是做夢。
但卻是一個他很熟悉,幾乎次次睡著都會出現的夢境。
一圈波動不斷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
頭頂的月亮變成了亮紫色,詭異卻無比豔麗。
他又夢到了小時候。
四四方方的天空,永遠燃燒著的供香。
他跪在蒲團上,麵色空洞的看著祠堂裡的佛像。
佛像笑容有點詭異,但元家的人卻非常儘心儘力的供奉著。
元辛碎作為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獨苗,更是每一天都要跪在這裡,跪足了時間,才能彰顯他對神明的誠意。
這是他們元家供奉的神。
不知道是哪路神明。
隻知道是元家發家之後,世世代代供奉傳承下來的。
祠堂外還在飄著鵝毛大雪,他跪在蒲團上,很冷,但已經不會瑟瑟發抖,有點習慣了。
但腳步聲傳來,還是讓小小的元辛碎瑟縮了一下。
隻見元家的族長拿著長長的戒尺走在前麵,身後跟著他的父母。
他們手上拿著他這一次小測的試卷。
族長一張臉無比陰沉,將試卷甩在了地上。
“為什麼這次沒有拿滿分!”
“我們已經祈求了神明給你智慧!”族長的神情即便是夢中,也是那麼鮮明,扭曲的和供台上那個詭異的佛像一模一樣,“你本該有最聰明的腦子!還有這麼高貴的出身。”
“隻是讓你保持優秀,不要在外麵丟我們元家的臉,這麼難嗎?”
元辛碎看著自己被扣了一分的的作文。
作文題目是,我的家。
他沒寫好。
他知道自己寫不好。
“把手伸出來!”
“看你是日子過的太舒服了,現在念書不能拿滿分,以後接管元家了,還怎麼守住元家這麼大的基業!”
戒尺是用精鐵做的。
打在手上,像是要把他的骨頭一並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