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燈抱著公子燼的腰身縱身亂石中飛了出去,原來石洞之外是斷崖。
那懸崖下臨深穀,崖底深入雲霧之中,不知儘頭。
二人落在懸崖之巔,公子燼身上千瘡百孔,俯身吐了一口血。
而對麵便是戴著鬼麵的公越止,柳無心,還有許多獄水門徒,正在搬開石頭,企圖殺死阿燼。
公越止看著二人似乎不敢置信:“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怎麼逃出來的!”
他轉眼又見公子燼眼珠通紅,已經瀕臨瘋魔,他狂喜道:“快,柳無心,快殺了他,終於逼他到此地步,挖出他的心!”
小燈冷眼看他,身上的白裳飄蕩,隨風搖曳,她伸手一掀,這群凡夫俗子哪裡是神仙的對手,一股靈力流瀉將他們掀出幾裡之外,不知死活。
耳畔安靜了,隻有風聲。
公子燼緩緩站起身,他看著她,他想,也許他們罵的對,他是個邪孽,這麼多年的仇恨把他逼成了如此模樣。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算是個人。
他一直臨淵而立,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他從來沒有想放過自己,彆人給他什麼,他就還什麼。
隻有小燈兒,在他踏入萬丈深淵時,拉住他,在他眾叛親離,連老天都不要他時,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暖。
小燈靜靜的看著公子燼,莞爾一笑,伸出將手掌心落在他的額頭,將靈力儘數傾注在他體內,修複他受傷的筋脈,皮肉,還有斷手。
似乎是再次生長,骨骼血脈,在金黃光芒中漸漸凝出一隻手。
公子燼看著自己身體全都恢複了,包括右手虎口上的那隻蝴蝶印記。
是他們兩個牽扯,糾纏的印記。
它沒了,不見了。
它不見了。
明明都好了。
明明他身上的傷都好了,手也長出來,可心卻像漏了一個窟窿怎麼也補不好,狠狠的慣著冷風。
小燈兒,不要他了。
公子燼知道,她不想要她了。
他不知該怎麼求她,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求她留下,他沒有辦法了,隻有跪在她腳下,伸手拉著她的衣襟,求道:“怎麼辦,小燈兒,彆不要我,你彆不要我!”
小燈看著他像被丟棄的孩子那般無助,痛楚,心疼死了。
她強迫自己冷下心腸不去可憐他,逼出本體的靈力,她的身體承受不住,要破碎了。
她要死了。
她內心一片平靜,為他死,值得,她將手搭在他的額頭上:“阿燼,以後,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想要報仇就去報仇,想要愛彆人就去愛,但是彆讓愛恨逼瘋自己,你的心不大,彆塞太多,它會受不了的,你去外麵走走看看,天下有許多更好的東西……你,忘了我吧。”
小燈掌心凝結靈力,想要抹除他的記憶,可隻是一瞬,她就頓住了。
因為她看見他眼底盈出的淚光,順著眼角無聲滑落,一滴一滴。
他哭了。
他哽咽著,哭的渾身顫抖,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小燈兒,這裡好疼,好疼啊,比千刀萬剮還疼,你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就算擁有全天下,都不如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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