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燼離開之前,去了二人住的那間倉房。
天黑下來,無星無月,黑沉沉的雲層重重地壓下來。
吳媽媽和他兒子吳晨正在收拾東西打包逃走,剛出生的孩子沒奶吃哇哇亂叫,惹得吳晨心煩,他蹭的跑過去,舉起孩子就要摔死。
吳媽媽連忙拉住他,道:“算了,到底是一場緣分,帶著他走吧。”
吳晨緊了緊手,哼了一聲,將孩子扔床角,對吳媽媽埋怨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惹了兩個閻羅回來,現在哪裡是這個下場,那個死女人,抽了她一鞭子真是不解氣,早知道,我就上了她。”
“彆說了,快走吧。”
吳媽媽抱起孩子推開門,一抬頭就看見一抹紮眼的紅色,像血一樣。
她臉色大變,連著退了幾步:“娃兒,你,你……”
公子燼踏著一地銀白月色走進來,冷寂的目光徑直落在吳晨身上,勾了勾唇:“你方才說你打了她,還想上了她?”
吳晨被他嚇得一抖,吳媽媽立刻道:“娃兒,你聽錯了,不是這樣的。”
公子燼斜倚在門上,仰頭笑了起來,露出一線潔白的牙,好像能撕咬開脖子的凶獸:“逃吧,快逃,彆讓我抓住,否則的話,嘶……我就剔了你的骨頭,剁碎了喂你家那群雞。”
……
公子燼擦了擦手上的血,推開倉房的門,眼前小屋裡的情景讓他心痛。
那兩天,是他這一生過的最幸福的,可惜太短了。
他捂著心,微微弓起身子,真特麼疼。
公子燼走到床旁,床上的人被褥整整齊齊的疊著,他伸手摸了摸,仿佛還帶著她的體溫。
公子燼脫了鞋子,合衣躺在床上,他蓋上被子,頎長的身子蜷縮在一處,仿佛小燈兒還在身旁。
他閉著眼,緊緊抱著被子,還是覺得懷裡太空了。
小燈兒,我想抱抱你。
再抱抱你。
……
一晃八月時光已過,時間走了三個季節,初春的日頭雖暖,河裡還是冷冽的很。
小燈掉下去之後就順著河流飄啊飄啊,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
時間日複一日,隻覺得無趣的很。
小燈最後也不知道飄到哪兒了,隻覺得進了一個暗口,漂到了一塊汙泥地裡,身子陷進去了。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嘔!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也許一個月,也許更久,小燈看不見月盈月虧,沒有時間觀念。
她都快泡浮囊了,每天都能聽見有人在她頭頂說話,男男女女,老少皆宜的。
額,還挺熱情。
終於有一天,她聽見頭頂一聲河水炸裂的聲音,有個人跳了下來。
難道有人想不開了?
她心下一喜,扯著脖子喊,可喊了幾嗓子她又想起來,她此刻隻是一盞燈,他們聽不見她的喊叫。
她正沮喪,忽然感覺有人勒住她的脖子把她往上拽,她終於脫離了臟汙的汙泥,破開水麵,看到了頭頂青天。
她聽見有人說:“呦,沒想到耳墜子沒找到,竟在池塘裡找到一盞燈啊。”
說話的是個女人,她對一旁的人吩咐道:“這燈雖然顏色不好看,做工倒是精致,你瞧它身上雕著紅豆啊,把它洗乾淨,到時候在腰上做個掛件。”
小燈呸了幾嗓子,你才是掛件!那上麵明明是寶石,怎麼那麼沒眼力說是紅豆!
她這頭正憤憤,卻聽見那女人又道:“這次陽城會很熱鬨,聽說,那獄水門少主也會來,都說他一表人才,雖然心狠手辣了一點……不知道我二人能不能有緣呢?”
小燈心裡一驚,那不是小變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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